話雖如此,可她到底曾猶豫過,被仇恨矇蔽遭人利用,險些釀成大禍,若從一開始,便將衛苓蓉和裴亦良二人的陰謀告訴越儕,他也不會遭如此嚴重的傷。

這一番話說的衛苓蓉有些慚愧,垂眸遲遲未再言語,她承認沒有宮寧的骨氣,沒有她所謂的大義,她只想自己的家人活著,這有錯嗎?

“進來吧。”宮寧對外喚道。

衛苓蓉抬頭,看到袁傑從帳外走進,心底絕望瀰漫。

方才的事,他在帳外聽的清楚,寧妃她有叛國之舉,來自枕邊人的背叛,陛下醒來知曉又不知該有多傷心。

他神情哀傷的望向宮寧,“寧妃……你。”

頓了頓,他隱忍道:“要不屬下將您送出去吧!”

通敵叛國死路一條,包庇奸細同奸細同罪,宮寧帶他來,就是想告知他真相,一方面抓捕衛苓蓉,另一方面為了日後續助皇上查明宮中其他奸細叛黨。

他有些擔憂宮寧的處境,此事被皇上知曉又該如何?便是皇上有心保,大臣們也會全體以死上奏,活活逼死她。

宮寧背對著他,依舊身姿挺拔,纖瘦的背影被月光鍍上一層銀輝,柔弱的身軀下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剛毅。

她抬了抬手,嗓音極其清淡道:“不必了,我自取其咎,無需他人憐憫。”

一旁的衛苓蓉忍不住冷眼相諷,“給你活路都不要,你不要,把這個機會給我,我還想活呢。”

宮寧卻一身輕鬆,笑了笑,“怕什麼,黃泉路上你我同行。”

她說的輕巧,就像那日被越儕強擄上馬車那般視死如歸,或許對她而言,累了乏了。

選擇了北晉,就等於放棄了宮家全家,全都死了,全都沒有,又再次只剩她一人,無根浮萍哪裡才是歸宿?

——

出現奸細之事很快傳遍了軍營,衛苓蓉和宮寧被帶下去關了起來。

此次大勝,袁傑猜測裴亦良可能會趁機逃去西戎,便帶人沿途追捕,卻了無音訊,回來時已是七日後。

越儕方悠悠轉醒,見袁傑站在身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頓覺不妙,環顧四周又沒見到宮寧,擰眉問:“人呢?”

他一開始嗓音沙啞的不成樣,袁傑遞來一杯茶水,待越儕喝了才將這幾日的事情全盤告知。

“屬下將人都關在後面的帳中……”

沒說完茶盞被摔了個粉碎,眉宇間怒意滔天,越儕冷呵命道:“誰準你將人隨意關起?!帶來!”

袁傑有些猶豫,躊躇道:“主子,幾位大將說怕,怕寧妃再有謀逆之舉,不讓她接近您。”

“混賬東西!你聽誰的命?!”他一激動,劇烈咳了起來,乾裂的唇角滲出絲血漬。

袁傑見他動了怒,再不敢言語,急忙去將宮寧帶了過來。

一路上袁傑為她捏了把汗,設想了無數她的死法,宮寧面色極為淡然,心底卻是波濤洶湧。

許久未見,一時竟不知見到該如何說,是直接求他賜死自己,還是要先說一下自己罪行呢?

進了帳那刻,她方才所有的想法都一一打破,看著榻上那張慘白毫無血色,卻依舊矜貴英俊的臉時,竟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

她跪在塌邊,等待著審判的到來,帳內一片寂靜,獸金炭也燒的火熱,時間流逝,久到磨人,然想象中的暴怒並沒有到來,倏然頭頂一熱。

一隻溫熱的掌心覆在的她頭上,只聽上方人輕輕嘆息,“阿寧,你為何就不能再多等等。”

宮寧霎時眸中盈淚,她低著頭遲遲不敢去看他。

越儕坐在榻上,躬身想將她扶起,因虛弱無力,竟抵不過宮寧的力量相抗,她執拗的跪在那,微微用力就掙脫了開。

“你為何這般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