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寧疾步上前,只見那人英俊的面龐已慘白無血,白皙的肌膚上上猩紅的鮮血對比之下驚心動魄。

他死了嗎?宮寧有些難以置信,那張圖她明明已重新繪製,怎麼還會大敗?

顫抖著手她想去摸他的臉,卻見他雙目緊閉,胸腔虛弱起伏著,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準確無誤,躲避了她的掌心,不願讓她碰。

如一隻手緊緊攥住心臟,宮寧霎時怔在原地,

“北晉……敗了……”

她喃喃了一句。

“沒有。”張洪將人放置榻上,太醫已到忙不迭的上前把脈。

聽到沒有二字,宮寧鬆了口氣,只聽張洪嘆息一聲,又道:“說來也奇,竟是在重兵把守的入營口遭了埋伏。”

入營口?

她當時拿到駐軍圖時一再猶豫,這才幾番糾結選擇重新繪製,已將所有圖中繪製的兵力標誌打混,跟原先的毫不相干。

而軍營駐紮地的佈局並不在那張圖中,重兵把守之下,西戎的人是如何躲避周圍暗哨,順利埋伏在營口?

營帳內眾將領已將塌邊圍了個水洩不通,她看不到裡面人的情況,但北晉大勝毫無疑問,如此一來宮家怕是死路一條了。

少頃太醫診完脈才從人群中退出,宮寧焦急問道:“如何?”

太醫捋須嘆道:“陛下本就體弱,此次西征勞體傷神,眼下又受了嚴重的刀傷劍傷,特別是一處傷及肺部,還需靜養靜養,日後寒涼不可再用,萬不可再受風寒。”

意思就是暫無性命之憂,宮寧送至太醫出去,袁傑正守在殿外,一身淤泥血漬狼狽至極。

見她在看自己,袁傑抹了抹自己盔甲上的血漬給宮寧看,“屬下沒受傷,是西戎那些蠻人的。”

宮寧點了點頭,看向營帳的另一端,淡聲問道:“你無事,可否隨我去一趟。”

——

另一營帳裡燭光昏暗,衛苓蓉已收拾好了行囊,見宮寧來了,欣喜拉過她的手,“走吧!聽說小皇帝受傷了,北晉大軍亂作一團,他估計這次死定了,趁這檔口咱們快走!”

“去哪?”宮寧冷冷甩開,睇睨著她。

目光凜冽如霜,反讓衛苓蓉看的心驚了一瞬,她握了握手中的包裹,“裴大人不是說了,趁兵亂會來接我們。”

“他不會來了。”

衛苓蓉沒聽明白,微微蹙眉,心頭湧上了一股不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西戎敗了,他就不會來了。”

手中的包裹應聲而落,衛苓蓉愣在那,好一會才回過神,抓住宮寧的手臂微顫,“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西戎無能到,知道了駐軍拿到了軍防圖也勝不了?”

“若西戎敗了,我爹怎麼辦!”

她瞳孔晃動,驚懼顫抖,“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去西戎。”

說著她抬步往外去,“我要趕在西戎殺了我爹之前,去求西戎君主高抬貴手。”

“你也走不了。”擦身而過時,宮寧一把將人拉住。

衛苓蓉狐疑的看向她,見她面色沉凝,神色毫無慌亂之意,“你什麼意思?你不想你爹你娘活了?還留在這做什麼!”

宮寧依舊直視著前方,她眸中輕晃,微抿薄唇良久才開口,“軍營的防護地點以及兵力部署,是你告密的吧?”

“啊?”衛苓蓉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問這種話,不耐煩道:“是我啊,怎麼了?你拿駐軍圖,我繪製軍營兵防,這有什麼問……”

沒說完她便感到握在胳膊上的那隻手驟然收緊,用力到骨頭彷彿要被她捏碎,衛苓蓉吃痛叫了一聲,掙扎惱怒道:“你做什麼!你瘋啦,這個時候不趕緊逃走,還在這計較些沒用的!”

“越儕差點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