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還有家人,不知為何宮寧鼻尖卻有些酸楚。

默了片刻,她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營帳內燭光搖曳,張洪倒了杯茶遞到越儕面前。

“主子,一個月了,該讓太醫診脈了。”

劍眉微蹙,他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擺了擺手道:“再有一兩個月便可拿下西戎臨近的兩座城池,那時回宮再診也無妨。”

越氏一族短命是眾所周知的事,歷代先皇就沒有活過四十歲的,而他自從幾年前喝了宮寧給下的虎狼之藥,身子也大不如前,如今親征西戎,日夜操勞更是雪上加霜。

張洪於心不忍,掛念問:“要不請軍醫瞧瞧?這樣拖下去可不成。”

“無病無傷喊了軍醫,這不等於告訴外人朕身子不行了?!”越儕臉色冷沉,“此事你無需再提!更不許對外人說,那些叛黨就等著看朕倒下,趁虛而入。”

他必須撐下去,撐到處理掉西戎叛亂,平了朝中亂黨,撐到他的珩兒可以獨擋一面,培養起太子黨後他才能倒下。

還沒聽到宮寧對他說一句愛他,喜歡他的話,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有舊疾,他此次西征也為藉此告訴朝中眾人,他身強力壯,無懼征伐,能騎馬使槍!

話雖如此,張洪卻還有些不放心,剛想開口再次勸說,營帳暖簾被掀開。

看到來人,他只得閉了嘴默不作聲退了出去。

越儕輕咳了兩下,平復了壓在胸口的不適,強撐起笑意來拉過宮寧,發現她手冰涼刺骨,忙又放到自己的懷中暖手,“這是去哪裡如此涼,怎麼不多穿些?你身子不好莫要凍著了。”

這夜她留在越儕的營帳,許是有他護著,也聽不到狂獵西北風聲呼嘯,睡得格外安生,醒來後剛穿戴整齊,外面便傳來了虎賁大將和尹炎求見的聲音。

“允。”越儕道。

幾員大將入帳後,看到一側的宮寧後開始面面相覷,軍事機密不得被外人所聽,是以眼下誰也不想開口。

越儕見狀,示意幾人坐下,“無妨,阿寧不是外人,說罷。”

皇上都發話了,尹炎這才將繪製好的駐軍圖展開,“陛下請看,這是我軍的佈防,以及……”

說著他展開了另一張圖,“西戎的地勢圖,我軍兵力勝過西戎三倍,只需從此處…………”

一旁宮寧垂眸,漫不經心看著自己的指甲,耳朵卻警覺的聽著幾人的談話,駐軍圖……

說了良久,越儕定了調子,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圖上一點,“那邊依尹將軍所言,從這處進攻。”

“是!”幾員大將紛紛行一抱拳禮後離去。

越儕將兩張圖卷好放置案桌下,因這日要佈防兵力,他不能再陪著宮寧。

抬頭見她安靜的坐在一側,白皙的面龐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細嫩白皙,恬靜清素,他心頭微動上前攬過她的腰,吻了一下,溫聲道:“阿寧,今日朕不能陪你,你好生休息,朕已派人去臨近的縣,給你帶愛吃的糕點了。”

距離臨縣路程要最少兩天,但快馬則可一天往返,這種馬匹應上陣殺敵用,可他還是留下一匹,專門給宮寧用於來往縣與軍營,為她帶些愛吃的東西。

宮寧自不知這些,只低聲應道了句好。

待他走後,她緊張的長長撥出一口氣,環顧四周無人,輕手輕腳走到越儕方才放置駐軍圖的案桌前。

伸手摸摸,下方果真有一凸起的暗格,微微用力一按便彈了出來,兩張圖都在。

展開一看,上面繪製的山脈水脈和城池,但宮寧不通軍事,上面又未標註哪張是駐軍圖,一時竟分辨不清。

她心想不如兩張都帶走,拿出卷好用斗篷擋住,走到門口手搭在暖簾上又頓住。

倏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