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棉被勸著處理好傷口,就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前等,另一邊,方書揚面色沉重在學校附近居民樓下徘徊,半晌女孩才下樓。
她穿著米白大衣,帽子上有顆毛絨圓球,一如既往抿唇露出笑意,“大晚上喊我下來,怎麼了?”
手指緊攥著,音色有不易察覺的緊張。
方書揚盯著她許久未說話,眉眼陰沉,將手裡的東西丟在她腳下。
沈雪低頭眼瞳微顫,酒紅色蝴蝶結邊角沾上地面積雪,不等她開口,方書揚嗓音提高,“沈雪,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是他在現場外找到的。
不同往日他總是溫柔侷促和她對話的樣子,他嗓音噙著怒火,不留餘地直接挑出她做的齷齪事。
沈雪指尖蜷縮,在對上他冰冷眼眸那刻,口中試圖辯解的措辭都嚥下去,唇瓣瞬間蒼白蠕動著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只是垂著腦袋,低喃,“對不起。”
方書揚緊鎖眉,站在離她幾步遠的位置,身上夾帶陰沉氣焰,眼眸鎖住不斷道歉的女孩,湧出痛苦浮光,“他們倆現在都在醫院,你說對不起有人聽嗎?”
樹蔭下路燈很亮,白熾光線把她的臉照的愈發白,顫抖著抬起眼睫,“他答應過我不傷害木棉的。”
“你就那麼恨邊妄?”
他無視女孩眼角擠出的淚珠,低聲逼問,上前一步,陰影落在她肩膀處,周身陰鬱氣籠罩著她幾乎喘不過氣。
沈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嗓音含著恨,“他是罪有應得。”
“我沒想傷害秋木棉的,就連邊妄,我當初也只是想讓邊妄喜歡上我,再玩弄他,拋棄他,讓他嚐嚐噬心的滋味。”
“可我沒那本事,只好將目光轉移到秋木棉身上。”
方書揚喉間乾澀,沙啞的問出,“那為什麼你的計劃裡會有我?”
目光從始至終都未從她臉上移開,眼底的愛意很濃烈,她抬眼就能看見,可她不在意,沈雪心裡從來就沒有他。
他苦笑聲,嗓音哽咽,“因為我好騙嗎?”
“對不起。”
沈雪對上他猩紅的眼眶,窺見眼底那抹脆落,心尖陡然顫動,愧疚感佔據整個心臟,以及對他的心疼快將她給淹沒。
“為什麼?”
方書揚握住她的手臂,執拗的問,眼眸有不聽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意味。
沈雪受不住,垂落眼睫,鼻翼處那點陰影像是把所有光都擋住,“你和他的聲音很像。”
啞啞的聲音隨著寒風飄進心尖。
冷到幾乎快凍結。
方書揚手指緩緩鬆開,退後的腿有些站不穩,心底一片薄涼,眼尾泛紅,嘲弄扯開嘴角,被當替身了啊。
他目光又落在地上的蝴蝶結,眼底驟沉,他想問,你就從來沒喜歡過我嗎?
想開口又覺得沒必要。
方書揚靠在電線杆上,側面是暗光,臉上印著電線杆的影子,開啟煙盒,點了根菸,努力壓住情緒。
沉默半晌,忽而看向她,淡聲道:“你說,我要為你擔責嗎?”
他垂著眼睫遮住發紅眼尾,神色陰鬱,“還是替你去求情..”
“可你欺負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雪徹底繃不住,抱住自己蹲在地上,淚珠從眼角滑落,哭聲壓抑像躲進自己的小世界裡,發洩出心底末的心疼。
這個傻瓜,到現在都在為她著想。
沈雪,你都做了什麼?
你辜負了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她哭起來抖著肩膀看著是撕心裂肺的樣子,哭聲卻很小,像是在極力壓制,又像是習慣,習慣哭的小心翼翼,不被發覺,躲在角落把自己抱成一團,不出聲就不會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