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聽不出喜怒,阿霄卻分明看到,嬴政廣袖下的那手已經攥成了拳頭,都冒起了青筋。

阿霄摸不清自家主公的心思,只是覺得奇怪。

燕丹和主公識於微時,情誼深厚,後來分道揚鑣,再後來燕丹派荊軻刺殺他。

主公應該是厭惡燕丹的,可如今真的看到他死了,為何又這般生氣。

退朝以後,嬴政一個人坐在御書房裡,扶著額頭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彼時,一個年輕的宦官捧著一沓竹簡走了進來,低聲開口:“大王,神女所撰寫的史冊皆已整理好。”

嬴政抬頭,認出他是雲姣身邊的宦官長安,點了點頭:“放那裡吧。”

長安依言放下,準備扭頭離開。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嬴政看向這瘦弱少年的背影:“聽姣姣說,你對秦律頗有鑽研?”

長安心頭一動,轉過身垂著眸俯首作揖:“略通一二。”

嬴政挑了挑眉,考驗了一番,隨後拿出手札翻了翻,目光在某一頁上頓了許久,這才慢吞吞開口:“可有名諱?”

“奴只有小名,長安。”

“你原是趙國王族遠支?”

“然。”

“那吾便賜你個名字吧。”

長安愣了愣,隨即作揖謝恩,離開。

……

已經日落了,雲姣正在和源白,還有扶蘇他們玩蹴鞠。

這麼些年玩下來,扶蘇幾人已經熟悉了蹴鞠的規則,玩的都挺好,但在雲姣面前,不是這個崴了一下,就是那個踢空了——

沒辦法,這是他們的阿姊,不放點水,阿姊生氣了怎麼辦。

一番蹴鞠玩下來,雲姣坐到旁邊,拿著源白製作的簡易水桶喝水。

這時,長安走了過來,見她出汗,拿來涼湯與她。

“長安好像很高興?”雲姣喝了兩口,見到長安唇角掛著笑,挑了挑眉。

長安咳嗽一聲,抬頭看向她,桃花眼裡波光粼粼:“今日我去給大王送史冊,大王考驗了我一番秦律,竟賜了我名字——阿姊,我也有名字了。”

“哦?大王給你起名字了?起了什麼名字?”雲姣頓時來了興趣,好奇地看著他。

少年故意賣了個關子,片刻後朝她眨眨眼睛:“趙高。”

“趙高……挺好的……嗯?趙高?”

“嗯嗯。”

雲姣:“???!!”

不是……啊?

趙高?

他難道就是歷史上的那個大權臣趙高?

啊?她隨便留在身邊的少年,是未來權臣??!

彼時,旁邊的甘羅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擦汗的手頓了頓,復又起。

趙高,也便是長安看到雲姣的神色似乎很震驚,臉上的笑慢慢隱去,小心翼翼看著她:“阿姊……不喜歡這個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