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裝了?不屑於裝了,因為覃澤回來了,還是因為你想離婚了?”

薄羌一步一步走到沈冰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嶄新的打火機,點菸。

薄薄的煙霧環繞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間,將他從容又冷峻的神情襯托得更加聖潔。

“對啊,當時你的確不是自願嫁給我的,因為我給你爸的那筆投資,你爸爸就把你,給了我。”

他將菸嘴送到嘴邊,僅僅是聞到這種誘人上癮的味道便已經讓他從心裡泛起了厭惡之情,但他還是慢慢地將他最為厭惡的東西銜在唇邊,傲慢又斯文的唇角慢慢溢位淡淡的煙霧。

沈冰捏緊了手。

薄羌沒說錯。

他一針見血地戳破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體面。

對,她沈冰不過是父親送給薄羌的謝禮,甚至連沈冰自己都以為會成為薄羌見不得光的情人,做夢也沒想到,薄羌竟然會娶她。

“是啊,既然這樣,你又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

沈冰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接近於自嘲的笑容,“得到我對你的好奇,還是……”

沈冰向前走上一步,她接過薄羌手中的煙,轉手湮滅於紅酒杯中,灰色的菸灰隨著紅色星火的消失而慢慢擴散,慢慢變成了黑色。

“還是和我睡在一起,能消減你其他方面的罪惡感。”

被壓在沙發上時,沈冰的腦子一片空白,巨大的衝擊力似乎將她心底的千思萬緒全部撞了出去。

他的氣息灼熱,混著菸草和酒氣,委實難聞。

沈冰偏過頭,既然心平氣和的談話進行不下去,不如開誠佈公的談清楚。

這五年,他們相敬如賓,看似平靜如波,實則雙方都有不可跨越的禁區。

他們不過是相互避開彼此的心結,只要不看,不聽,不想,這日子就能不死不活地過下去。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就像是已經結痂的傷疤再度解開,還未長好的血肉連骨帶皮,僅僅是撕開一角,就已經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沈冰本來是想當鴕鳥的,畢竟這段關係中,她是下位者,是被施捨者。

要怪,就怪薄羌心尖尖的那個韶音。

為什麼偏偏要去招惹覃澤。

沈冰閉上眼睛,耳邊迴盪著韶音的話。

“是我故意以周思的名義給覃澤發訊息的,今天這家店,也是我故意選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最看不慣像你們這種搶別人男人的女人了。”

“你能做什麼?你的一切都是我哥給的,離開了他,你什麼都不是,現在大家尊稱你為薄太太,但實際上,這個頭銜,根本就不屬於你,從一開始就不是。”

“怎麼,被我說中心事了。”沈冰笑。

“沈冰。”

薄羌還要開口,手機突然響起,螢幕上明晃晃閃爍著韶音的兩個字。

薄羌想要結束通話,沈冰卻替他接起。

“哥,快來救我……我……”

沈冰不再說話了,手機對面是她此起彼伏的慘叫和求饒。

薄羌想也沒想,就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