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完全聽不出他的內心波動。

沈冰低頭,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分開吧。”

哐噹一聲。

是盤子碎裂的聲音。

“沈冰。”

薄羌喉嚨發緊,他張了張嘴,發出聲的詞只剩下這一個。

沈冰。

沈冰沉著地說:“不要說你不會放開我的手這種話了,爸媽早晚會知道的,與其讓他們趕我走,不如我主動離開,將影響降至最低,這樣,對大家都好。”

她還是知道了。

薄羌咬緊牙關,厲聲道:“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沈冰臉上維持體面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不過瞬間,她又勾起唇角。

“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無論我家人犯了多麼嚴重的罪,他們會佔據法制新聞的一欄,或者新聞熱搜被罵一兩個月,而我,頂多是作為犯罪者的親屬被自媒體挖出來而已,可我現在是你的妻子,我所承受的輿論風波,都會波及到你,影響你的形象,影響公司的形象,影響薄家的形象,所牽扯的利益,影響,是無法估計的。”

明明是白天,明明陽光充足,可薄羌似乎整個人淹沒於黑暗中,他捏緊了手指,面色又冷寒了幾分,“我會處理好的,沈偉,沈子豪,無論我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們兩人都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

薄羌希望沈冰能相信他,完完全全的相信他能帶她躲避所有的風雨。

沈冰脊背僵了一下,她抬眸,看著薄羌的臉,一字一頓,“可是薄羌,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根本不需要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而我,也不會感謝你的犧牲。”

“對我來說,那隻會是壓倒我的重擔。”

沈冰起身走到薄羌身側,掰開他血肉模糊的手,取出掌心的瓷片,找來醫藥箱,一點一點用心的處理傷口。

“薄羌,你是一個好男人,想想這5年,你對我其實挺好的,吃穿用度,都是最頂級的,雖然你工作忙,經常不在家,但你從來都沒有鬧出緋聞,當然,除了韶音,不過,我怎麼會和小姑子置氣呢,你給足了我作為薄太太的體面,我也清楚,爸媽一直看不起我,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是賭徒的女兒和妹妹。”

她用紗布將薄羌的傷口仔細纏好。

忽地,一滴淚落在薄羌的手背上。

她竟然第一次厭棄自己,明明已經在心裡排演了無數次,明明是想體面地結束這最後一餐,可為什麼,臨近結束,她還是沒能控制住呢。

說到底,她真的被薄羌保護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