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摸了摸薄羌的頭,她似乎從來沒有以這種角度看過薄羌,在她的印象中,薄羌一直是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的,任何風雨都不會入他的眼,任何風吹草動不會傷他分毫。
原來,他也會露出這種疲憊的表情。
她摸了摸他的頭,他頭髮很硬,摸上去有點扎手,恍惚間,沈冰想起港劇裡審訊犯人的畫面。
薄羌也會經歷盤問,被警督發難嗎?
也會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揭開傷口嗎?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薄羌用力地回抱住了她。
似乎是想要把她融進血肉裡。
那般用力。
他的下巴瘦削,硌在沈冰的肩窩,特別痛。
可沈冰又覺得沒那麼痛,似乎薄羌帶給她的每處痛感,都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式自動復原了。
“別說話了,就這麼讓我抱一會兒。”
薄羌閉上眼睛,整個人窩在沈冰的懷裡,沈冰沒有反抗,而是抬眸,望著他。
“幸好,你沒趕上八號風球,不然,你現在就沒法抱著我了。”
薄羌勾了勾唇。
是啊。
萬物皆有緣,萬物皆有因果,他相信,是命運和緣分把沈冰送到他的身邊,並且,永生永世都不分開。
沈冰垂眸,盯著薄羌下頜線新生的胡茬,她上手摸了摸,比他的頭髮還要扎手。
她眸子顫了顫,指尖抵在他的下頜線,貪戀的劃過。
“怎麼了?”
“我第一次見你這樣。”
薄羌在沈冰面前哪次不是衣冠楚楚,鋒芒畢露,何時露出如此‘邋遢’的一面?
薄羌下意識的笑笑,“就在機場臨時洗漱了一會兒。”
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他沒再說下去,沈冰也沒繼續問。
她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牛扒,還有刺身,事先宣告,刺身是我訂的,不合你的口味,別怪我。”
沈冰轉過身時,漆黑的眸子如同正在肆虐的風球一般波濤洶湧,但她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安,緊張,焦慮的情緒。
她極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她想,薄羌現在的心情,大概是一樣的。
桌上的菜都是薄羌喜歡吃的,兩個人的餐桌異常安靜,誰也沒說話,只有餐具碰在餐盤上發出的聲響。
兩個人各懷心思,誰也不戳破對方。
薄羌拿起果汁,雲淡風輕地問:“你不是說等我回來,有話對我說嗎?”
沈冰眉峰微蹙,放下刀叉,“要現在說嗎?”
薄羌無所謂地笑了笑,學著沈冰放下了餐具。
沈冰舔了舔嘴唇,看了眼窗外的風景,又看了眼對面的薄羌,一股無法言說的悲傷從胸膛開始蔓延。
她深吸一口氣,咬緊唇,“我們,離婚吧。”
餐廳內沒有一絲聲響,要說有,也是兩人細不可聞的呼吸聲。
“理由。”
薄羌不動聲色地拿起刀叉,像是聽到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眉宇間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相反,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因為我不能滿足你,因為我把你困住了,因為我們沒有孩子,還是因為我覺得我不夠愛你。”
薄羌扯了扯嘴角,將切好的牛排放在唇邊,“哪一項?還是說,你想到新的藉口了?”
“薄羌。”
沈冰呼吸一窒,“我說,我們離婚吧。”
薄羌皺了下眉,停頓了一下,隨後淡淡地回道:“好了,我知道最近你有點心煩,我們過幾天去馬爾地夫吧,或者你喜歡去哪裡,我陪你去。”
他的聲音太過沉著冷靜,以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