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名字……虞家祠堂裡,供著許多虞家軍的牌位……”

“好多好多……密密麻麻……堆了滿滿一屋……”

“馬藺……馬藺緊挨著虞淞……虞家三爺……”

瘸子眼淚洶湧,語聲狠戾:“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毒語論出,江湖上各大勢力蠢蠢欲動。

誰不希望擁有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記憶如風暴,撞開一道罅隙,瘸子看到年輕的自已在暴雨中艱難前行。

宛如孤舟,一重重巨浪襲來,每一次都要將他吞沒。

大雨沖刷著鮮血,似要衝洗掉這世間所有的罪惡。

是虞家三爺,於狂風暴雨中,將那個即將捲入風浪的年輕人救下。

他說:這世間的任何一把刀,都不會殺人。

殺人的不是刀,是人。

他說:刀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還可以切菜雕花砍樹,取決於用刀之人

他還說:馬藺!你他孃的絕對是個奇才!總有一天,世人會知道的!

亦是他,擋下所有聲音,支援相信那個叫馬藺的瘋子!

視線模糊,瘸子用力地擦了把臉,擦破了些許膿包,膿液流出,和眼淚混在一起,也成了能殺人的毒。

無邊無際的回憶,如海浪呼嘯一般席捲他。

瘸子知道,這次,再沒人能救他了。

他在地獄裡待得太久,已經變不回人了。

……

“楚硯!”

虞清然在馬車上驚醒,眼裡盡是惶然與驚恐。

傅晚兒離她最近,慌忙抱住她,低聲安撫。

“清然姐別怕,只是夢。”

馬車上,還有傅問舟和溫時寧。

他們要一起去渠州,尋找生的希望。

虞清然本是要回京的,她答應過楚硯,要回去盡她該盡之責。

可祖父在信裡告訴她,虞家每個人都是自由的。

都可以,也應該堅持自已的選擇。

哪怕犧牲,哪怕錯誤。

虞家人求的從來不是功名,而是心安。

與其人回去了,靈魂卻遊離飄蕩著,不如從容一些,遵從自已的內心,堂堂正正地做選擇。

祖父還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不過是一場早就定好結局的遊戲而已。

如何享受和掌控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溫時寧被驚醒,也坐了過來,緊握著虞清然的手,試圖給她溫暖和力量。

虞清然滿臉淚水,“我夢到楚硯滿身是血……”

溫時寧安慰她道:“夢都是反的。”

虞清然搖著頭。

她與戰虎近在咫尺過,知道那種時時刻刻緊繃著的恐懼是什麼感覺。

人非草木,擁有再強的意志力也是有限的。

她不敢去想夢裡的血腥場面是真是假。

為了不深陷情緒的漩渦,虞清然逼迫自已去想別的事。

“時寧,你知道我是從那一刻開始喜歡楚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