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金怡想問那個混蛋的問題,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金怡從局裡離開以後,魔怔一般回到了佩佩死亡的地點。

雨下個不停,淋溼了金怡的衣裳,她走到地下室的門口,向內看去。

牆上滿是抓痕,屋裡有很多撕碎的紙和衣裳,屋裡的一切都非常骯髒,好像多少年都沒人打掃過一樣。

破舊的床板上放著一張老舊的床墊,已經發黃變色,床墊上還有不少血痕。

小破板凳的四腳都破了,鋼質的床腿上佈滿褶痕,應是撞擊什麼後留下的痕跡。

金怡蹲在床旁,似乎見到了當時被拴在床上的佩佩。

她第一次見到佩佩的時候大概在十年前,那時佩佩還是個小女孩,有點任性。

當時好像因為不想補習英語一事正和老周生氣,恰好遇到剛到她家的金怡。

佩佩本是生著氣,和金怡聊了一會後便姐姐長姐姐短地熟絡了,小女孩,有太多任性而幼稚的想法,金怡倒是不嫌她煩。

那些年金怡去找老周的次數也有限,見到佩佩自然也不是很多,沒幾年以後,就聽說佩佩出事了,一直都沒找到。

然後又是佩佩媽出事,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老周的身體一落千丈,金怡知道他身體不好,卻不知為何而不好。

所有人都單純地以為老周就是得病了。

屋裡蒼蠅的嗡嗡聲讓金怡回到現實,她厭惡地看向房間內的擺設,想到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傢伙。

金怡在屋裡查詢,這棟房子和老周家的感覺差不多,年頭都有些久,二層小矮樓。

一樓是客廳和廚房,臥室和書房通常在二樓。

只是老周由於他的身體原因,始終住在一樓。

金怡走到二樓,看到落滿灰塵的一間屋裡放著個五斗櫥,五斗櫥上有兩個盒子。

按理說當地的習俗是人死後下葬,或者將骨灰寄存在殯儀館,沒聽說誰還帶回家。

金怡開啟罐子,果真如她所料。

這個變態將父母的骨灰放在他們原來生活過的房間。

金怡滿屋子搜查,屋內明顯有人翻過,想必是局裡的人蒐集證據時所做。

這傢伙將父母身亡歸結在老周家,卻不知自己父母對人家做過什麼。

當年要不是老周的好心被狗掏,他又如何會生氣到絲毫不管鄰居的行為。

金怡在屋裡查了一圈,再次回到地下室,望著室內的場景,她彷彿想象到佩佩這些年的生活。

她被拴在這張破床上,床頭吃飯,床位排洩。

地下室裡暗無天日,狹小的窗子被糊死,最近的鄰居就是自己家,卻隔著幾個房間幾道厚水泥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引起父母的注意,也不知道能否有機會逃脫。

或許她不停地用鐵鏈敲擊床頭,然而近在隔壁的父母卻聽不見。

她不知道母親因為她的失蹤抑鬱身亡,父親愁思過重害上重疾。

或許剛開始的她想過回家,只是到了後期,她可能都沒了自主意識,成了一堆沒有靈魂的爛肉。

魯娜說她的死因是餓死,這樣惡劣可怕的環境,要說是不想活都有可能。

可從她死狀上看,金怡又感覺她是想出去的,她出去為什麼呢?

是為了找那個關她的人,還是為了自由,還是,她就是單純餓了想找口吃的呢?

她的經歷讓人細思極恐,金怡蹲下身,將頭頂在膝蓋上。

老周為了前途在局裡用盡心思,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職位,他眼中的位置倒是坐穩了,可他的生活呢?

也許他真的過了幾年自己理想的日子吧,那幾年他升職飛速,獲得了其他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