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見這聲厲喝,常鳳清微微有些怔愣。

但不疑有他,他撩起前袍,直直地跪了下來。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偌大的寢殿中響起,常鳳清只覺得臉上一熱,臉被打偏到一邊。

常鳳清第一反應竟不是憤怒,而是看向戚渙的手,見她的手微微發抖,指尖略微泛紅,心想一定是下手太重,把手給打疼了。

察覺到他的失神,戚渙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叫他直視著自已。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朕面前指手畫腳,來人!”

“在!”身邊隨侍的銀甲衛拱手站了出來,朝戚渙行禮。

“把他拉下去,賞三十鞭!”戚渙絲毫不留情面,下完指令就背手走回寢室。

幾位銀甲衛上前壓著常鳳清的肩膀將他帶下去。

皮鞭重重地擊打在常鳳清的背上,發出陣陣悶響。

常鳳清雙拳緊攥,臉色蒼白,臉上冒著虛汗,眼中卻燃燒著烈焰。

這次確實是他錯了,錯把惡虎當作貓崽,但好久都沒感受到疼痛的滋味了,常鳳清心口沉寂了許久的心臟重新甦醒,明顯能夠感受到它鮮活且強有力的跳動。

喉嚨處湧現出一股鐵鏽味,常鳳清一聲不吭,面露猙獰之色,但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卻是極亮的,眼底燃燒著興奮的火焰。

不多久,漠北大戰高捷的訊息被人快馬加鞭傳到了京城,一同呈現在戚渙面前的是突厥軍隊的統帥呼延赫那的頭顱,說是靖遠將軍單槍匹馬殺入敵方賊營,取得賊首,叫那突厥兵群龍無首慌忙逃散,這才打了個痛快的勝仗。

“好好好!薛廷昭此番可是立下大功,等他回京,朕重重有賞!對了,關薛二位將軍何日能抵達京城?”戚渙坐在高位看著底下跪著計程車兵。

“二位將軍已經率兵啟程,十日內必能抵京。”

“好!你先退下吧。”

戚渙屏退士兵,而後拿起手邊的茶杯,掀開蓋子飲了一口。

熱燙的茶水一下子湧進口腔,殺了個措手不及,戚渙只覺得舌頭刀刻一般的刺痛,心中大怒,將茶碟摔在前方的空地上。

一聲脆響,上好的粉彩花碗碎成幾瓣,滾燙的茶水飛濺到地面上。

周遭的宮人們一間龍顏大怒,趕忙跪倒在地,方才替戚渙斟茶的太監看著不常在長清宮伺候,只是因平日裡侍奉皇上的九千歲受了罰才來補了這麼一道子空缺。

一瞧見自個兒釀下大錯,害怕得渾身發抖,當今這位陛下的兇名可不是說說的。

“狗奴才,你是怎麼幹事的?!連個茶都倒不好?!”舌頭又燙又麻,疼痛難忍,一下子更是怒火攻心。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求皇上饒奴才一命!”小太監不住地跪在地上磕著頭,一聲聲悶響吵得戚渙耳朵疼。

“還不快滾!”戚渙伸手碰了碰自已被燙到的舌尖,針刺一般的痛感驟然襲上大腦,不由地叫她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時候就越發念起常鳳清的好來。

“來人。”

“臣在。”一名銀甲衛聽見她的傳喚站出身來。

“去把常鳳清叫過來伺候。”

“臣遵旨。”

話說那三十鞭下去,就算是常鳳清這般常年習武,武藝高強體魄精壯的人來說還是傷得有些重的。

那日行完刑過後,常鳳清的後背早已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一直在床上將養了好些天才慢慢有癒合的跡象。

朝中的那些個大臣訊息靈通得很,常鳳清觸犯盛怒,廷前責罰躲在宅院不敢出門的訊息早就傳進了他們的耳朵中,這些天不知道在背地裡笑了多少次,都言如他這般的鷹犬爪牙也會有這樣的下場。

外頭的風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