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貴的東西都穿在身上,頭一回見到他的時候姜辛愣了好一會,比起西林書院的掌教他更像個商人,還是最奸的那種。
他面上始終都掛著笑,只是那看似慈善的笑容跟他那張頗為精明的臉並不匹配,全然沒有親近感,反而讓人覺得瘮得慌。
此刻也一樣,他笑著瞥了眼姜辛手裡的那盆血水,輕聲詢問,“傷得重嗎?”
“還好。”她回得很敷衍。
因為她覺得掌教問得也很敷衍,倘若真的關心那應該是帶著大夫一塊來的吧?
果不其然,掌教聞言後點了點頭,徑自跨進了她的屋子,愜意入座,開始興師問罪了,“馮適說,他們找了你一下午,你去哪了?”
“他們是誰?”她問。
“嗯?”掌教不太理解她的反應,這是她現在該關心的嗎?
“中午的時候有幾個同僚來邀我吃飯,說是要幫我慶祝,那頓飯吃完我便覺得暈暈乎乎的,我素來不勝酒力也鮮少飲酒,何況晚上還要主持考核的事,我懷疑他們給我喝的那壺果飲有問題,回來後我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試圖想要解釋。
掌教出聲打斷了她,“你入院那天我就說過,西林書院不是養尊處優混功名的地方,出生入死難免、同僚傾軋難免、背叛廝殺也難免,競爭上位各憑本事,我不問過程只看結果。”
“……”這話很熟悉,熟悉得讓姜辛說不出任何反駁。
眼瞧著她埋著頭沉默不語掌教暗暗在心裡輕嘆了聲,他是惜才的,這個姜辛哪都好,滿腹經綸、思維活絡、身手過人,原先覺得她唯一的缺點就是耿直了些,現在看來還有個更致命的——輕信於人。
這倒也不難改變,像今天這樣的事再多幾次就長記性了,何況,她現在這脾性倒是有件很適合的差事。
想著,掌教緩緩啟唇道:“從如今這結果看來,你確實險些釀成大禍,我若不罰你怕是說不過去。”
“掌教儘管罰便是……”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頗為緊張地抬起頭,補充道:“只要別把我逐出西林。”
“嗯……”他作勢思忖,片刻後,道:“考核監理的事就交給馮適吧,你去照顧管莫閒。”
“……啊?”有點奇怪,這聽著確實像是懲罰倒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跟你一同出現在馬車裡?”
這誘餌,太香!
就算來者不善,她還是控制不住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