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
朕習慣了她平日那個奴顏婢膝，百依百順的樣子，從沒見這個小傻子的忤逆。
聽了小紅小綠沒找見夫人的回話後，朕便擼了袖子，親自殺去後院兒尋她。
起先朕是在院子南角看見了她，可誰知她一見朕，著急忙慌就鑽進草叢裡去了。
朕冷笑，也把屁股一撅，跟著她鑽了進去。
小黑丫頭兩手抱著膝頭，蹲在叢中，臉上滿是被樹葉割碎的斑駁日光，兩隻眼睛水噹噹的看著朕。
朕呼了口氣，伸手將頭頂的樹葉兒捋了下來，索性就陪她一起窩在草叢裡。
“你跑什麼？今日晨起又為何不來侍奉朕？”
小黑丫頭抽了一下鼻涕，委委屈屈的道。
“我尿褲子了”
朕頷首:“是尿了，所以呢？”
小黑丫頭嘴巴一癟，竟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丟人”
“這有什麼丟人的？朕從前玩小太監的時候，嚇尿褲襠的多的是，別說是尿了，屎嚇出來的都有，等把人玩死了，血水尿水都流成河了，朕也沒覺得他們丟人啊”
夏至眨著眼，聲音細小而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聽不懂你說的，可是小太監要是尿了，你還不覺得他們丟人，肯定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把他們當人看，所以才不覺得他們丟人，我娘說過，人長大了還尿褲子，就是很丟人的”
她邊說邊哽咽，眼圈兒愈發紅了。
朕蹲在她身前，默了半晌，忽然就想通了曹公公背叛朕的理由。
原來，是因為這個。
朕低頭一笑，復又伸手摸上夏至的腦袋。
“小傻子，別哭了，朕幼時聽過個偏方，說只要把尿過的衣裳燒了，從此以後就都不會尿褲子了，你這會兒去把昨夜穿的衣裳燒了，以後就不會再尿褲子了，朕一會兒再帶你去街上買新衣裳”
小黑丫頭一抹眼淚，眸光發亮的看著朕。
“真的麼？”
“真的”
傍晚，小黑丫頭懷裡抱著十幾件新衣裳同朕回了谷府。
卻不想一進府門，就瞧見了滿院的屍體。
小紅還是小綠此刻端端正正躺在院中，孫管家躺在她身邊，還有七八個叫不上名字的僕婦小廝，都已經沒了氣息。
夏至被手裡堆積的衣裳擋住了視線，並未看到眼前的盛況。
朕伸手推她越過這一地的屍首，先將人送回了屋中，免得她受了驚嚇，又要鬼喊鬼叫。
再出來時，天上月色正濃。
朕勘驗了幾具屍體，發覺都是中毒，於是又去了後院的水井裡，打了一口水喝。
井水入口陰涼，並無雜味。
嗯，井水裡沒毒。
看來下毒這人心還不太狠，沒有一不做二不休的在井水裡投毒，禍及一方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