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口唇間點著胭脂金粉,頭上釵環端莊,整個人如同裝點精緻的琉球娃娃一般。
她凝眉看向堂下跪地的計統領,眼中滿是寂然。
“清陽,你起身吧,這宮裡......已經沒有外人了”
計清陽聞言抬了頭,他身上甲冑未脫,眼角眉峰俱是硬朗,唯有一雙眼睛,清俊出塵。
“殿下,臣沒能處置了谷英章”
“什麼叫......沒能處置?”
“臣派去的刺客都沒回來,梅指揮使也下落不明,這個谷英章背後,或許還有別的文章”
“所以呢?”
計清陽微微躬身,不解道。
“谷英章不過一屆太醫,娘娘為何非要斬盡殺絕?”
皇后撐著額頭低笑一聲,緩緩起身離了鳳座,向著計清陽走去。
柔軟馨香的嬌軀,就這樣一步一步走進了計清陽懷中。
她似是獨坐了太久,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懶倦,一聲嘆息過後,她喃喃道。
“他得死,清陽,谷英章一定得死......”
忽而,皇后抱緊了計清陽的脖頸,一面親暱的同他抵住額頭,一面咕噥著自言自語。
“清陽,是我殺了陛下,谷英章知道陛下沒病,這件事若是被太傅知道了,他就是拼著兵變,也要除了我這個妖后,到那時,我們的孩子,就當不了皇上了......”
計清陽聞言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如遭雷擊。
此刻他唇上還沾染著皇后的胭脂,他僵硬的低下頭,望向了皇后的臉。
“你說什麼?”
皇后輕笑,瓷白的胳膊扣住了男人的脖頸。
“是啊,我弒了君,還有了身孕,可你知道嗎?邵幽之他是斷袖,他從來都沒碰過我”
皇后垂下眼輕笑,似是連自已都覺得這話荒唐。
“所以,他不能不死啊!若他發現我有孕,我必然是活不了的,清陽......你難道捨得我死?”
皇后說著說著,瞳孔便有些顫慄,似是回想起了什麼血腥的回憶。
“清陽,你不知道,邵幽之他是瘋的,他不是活人,他是鬼,是魔,是邪祟,他日日都在太極殿殺人,他一走近這琳琅宮,我就能聞見他身上的血腥味,我真是噁心極了那個味道,當年,他沒有把先皇的屍身葬進皇陵,而是把他埋進了御花園裡,哦,對,還有太后,惠太妃,裕太妃,還有太子爺和樂安王爺,他把他們都埋進御花園裡了,清陽,你知不知道?御花園裡的白芍藥,如今都開成血紅色了......”
計清陽呆站在殿中,眼底滿是翻滾的血色。
皇后口中的陛下,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陛下。
可當他看著眼前這張美豔而悽惶的臉時,腦海中又滿是自已和這個女人青梅竹馬的歲月。
皇后依偎在計清陽肩頭,輕聲問。
“清陽,你還在怪我嗎?怪我那夜,對你用了藥?”
計清陽閉了眼,似是對自已這顆不受控制的心絕望了。
他說:“我從未怪過你”
皇后扯唇而笑,腮邊滾下淚珠,她傾身抱住計清陽的腰,柔情低訴,求他憐惜。
“清陽,幫幫我,好不好?幫我殺了谷英章,只有這樣,我們的孩子才能平安長大......”
計清陽低下頭,看向皇后的小腹,眼眶不由一熱。
“好”
.......
翌日天明。
夏至兩手託著臉,一個人坐在後院的涼亭裡發呆。
朕醒來不見她侍奉洗漱,便點了一個叫小紅還是小綠的丫鬟去叫她。
誰知小紅小綠還沒靠近涼亭,小黑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