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府住的這小半個月,朕一邊養著肩頭的箭傷,一邊將自已遇刺的前因後果,想了個清楚明白。
皇后殺朕,絕非衝動之舉。
曹公公幫她,也非偶然之事。
這一切的一切,只怕都早有預謀。
只可惜朕在位時,對自已的手段太過自信了些,這才疏忽了這些包藏禍心的奴才丫頭。
朝堂上想殺朕的人不少,除開皇后,朕的幾個弟弟也有嫌疑。
從前朕懶得管他們,是因為他們手裡既沒有兵,也沒有錢。
如此境況之下,他們就是想反,也不過是有心無力的徒勞之舉。
可如今麼......
朕放鬆了身子,靠在了正堂內的太師椅上。
距朕駕崩那天,已經有了些時日。
今早從宮裡傳來了訊息,說後日宮中要舉行登基大典。
還說朕的皇位,要由先皇六子邵承澤接下。
對此,內閣也並無異議。
朕抱著梅子湯,望著堂外青翠欲滴的夾竹桃枝,出了半刻的神。
老六是先皇后的嫡子,他接位,可以說順嫡也順長,禮法上是說得通的。
可這廝是個好酒好色的蠹蟲,內閣諸多大臣都曉得他的脾性。
他若登基......
呵。
朕笑了笑,一口飲幹了手裡的梅子湯。
且不論內閣會不會讓老六接位,老八和老十三,大抵都不會乖乖給老六讓位。
朕活著,他們還有個懼怕。
可朕如今死了,這皇宮裡也該再唱一回鷸蚌相爭了。
......
老六登基前夜,宮中不出意外的出了夜刺之事。
朕手中提著一串葡萄,在後院兒裡的花土上來回踱步,踩倒了一片帶著花苞的月季花。
老六應當是活不過今晚的,至於這次是誰動的手。
朕心裡大概有數,卻也不十分吃定。
畢竟,人心這東西太過複雜,朕有時,也真是看不明白。
前些日子梅子驕刺殺谷英章未遂,當時要殺朕的那些人,想來也不會罷休。
如今朕代替谷英章活著,想來那些人,也還是不會放過他的。
畢竟,谷英章是世上最後一個知道朕龍體安泰,不會暴斃的人。
傍晚微風,香花四散。
朕站在後院兒裡,聽著府牆外頭細碎的腳步聲,心裡判斷著今日有沒有留個活口的必要。
片刻後,夕陽落盡,晚星將出。
四個刺客從府牆外飛身而來,朕看著他們手裡寒光熠熠的兵器,當即絕了留活口的想法。
此番來的都是死士,各自手持圓月彎刀流星錘,方天畫戟無極棍。
嘖嘖。
殺個太醫而已,焉用這等牛刀?
朕無奈一嘆,伸手從院中折下一根桃花枝。
“諸位是怎麼個打法?是車輪陣呢,還是一起上?”
為首的刺客壓低了身子,餘下三位也同他一般動作。
朕點了點頭。
“罷,一起上倒也快”
行刺嘛,該要講究個速戰速決。
這四個人的確難纏,朕久不同人鏖戰,又操著谷英章這個沒有功夫底子的肉身,委實戰的艱難。
月色躍升於黑天之上,濃雲密佈之間,月光亮的忽明忽暗。
朕反身露了破綻,被彎刀劃了面門。
不過輕輕一下,當即就破了相。
此刻地上已經躺了三個人,只剩為首的那個刺客,不依不饒同朕對質。
朕氣息早已亂了,再打下去,八成要傷及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