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朕要將仵星星放下,便先一步將被子墊在了榻上。

料理完了這個發病的女人,朕又帶著夏至,走到了府中後院。

夜色已深,月朗星稀。

朕脫了上衣打成赤膊,一邊從府井裡舀水盥洗傷口,一邊尋摸著哪裡有剪子刀子一類的東西。

夏至則站在井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朕。

“你......不是我夫君?”

朕沒抬頭,只顧著處理肩頭的傷處。

好死不死的禁軍統領計清陽,今夜的皇城守衛偏偏是他。

朕輕功已入化境,飛簷走壁之間連麻雀都不會驚動。

偏他計清陽狗耳朵靈,今夜連發三十二支羽箭追殺於朕,險些害得朕沒取到解藥。

朕洗好了傷處,回眸看向夏至,無所謂道。

“朕當然不是你夫君,你夫君那等狗奴才若敢自稱為朕,朕早就誅他九族了”

夏至聞言,微微退了幾步,眸光搖曳不定,帶著不明所以地猶疑。

朕哼笑:“真是個傻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麼?”

“你是......皇帝?”

“是”

“可是,可是公爹以前提起過,說邵帝已經駕崩了,夫君,你是不是中了什麼邪祟......”

朕搖搖頭,覺得要跟傻子講通借屍還魂這件事,委實是艱難了些,是以便先住了口。

朕轉身從花叢裡拾了一把花剪子,對準肩頭的血洞剪了上去。

咔嚓咔嚓。

朕把箭頭帶出來的碎肉剪掉,又將傷口處帶毒的黑血擠出了來,再扯了一點衣角碎布包上。

待一切拾掇好後,朕當場疼了一個滿頭大汗。

朕站在井前,眼前發黑暈眩起來,剛預備咬咬牙熬過這陣疼痛。

小黑丫頭便著急的走過來扶住朕,滿眼關心道。

“夫君,你怎麼了?”

朕睨她。

“說了不是你夫君”

小婦人手足無措的對著月光端詳朕的臉,又低頭看了看朕的手,半晌才道。

“臉是夫君的臉, 手也是夫君的手,怎麼會不是夫君呢?”

朕推開她,自顧自穿上衣裳,見她還是那副幽幽怨怨的小媳婦兒樣,不覺嘆氣。

“行,誰傻誰有理”

......

半月之後,豔陽天氣。

朕歪在谷府的正堂中,一口一口吃著夏至送來的冰梅子湯。

這半個月裡,小婦人完成了從自家夫君似是中了邪祟,到自家夫君只是性情多變的心態轉變。

她一開始同朕相處,還頗有些小心翼翼。

可短短半個月後,這丫頭竟適應了朕頂著谷英章的皮同她做夫妻的日子。

朕叫她從柴房裡搬出來,她便聽話地搬了出來。

還一日三餐地親手料理朕的飲食,早晚侍奉朕沐浴更衣。

期間,朕提點不准她同外人提起朕的事,她木訥地點點頭,只說。

“除了夫君和公婆,夏夏沒有認識的人了”

“連個閨中密友也無?”

她搖搖頭,面色懵懂。

“應該有嗎?”

朕挑眉,不禁一笑。

“這下好了,你死了公婆夫君,又無知交好友,如此便同朕一樣,都成個孤家寡人了”

夏至手裡握只湯匙,見朕笑了後,便也傻了吧唧的跟著朕笑了。

“嘿嘿,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