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

“再講一個。”他甕聲甕氣道,“不許講鬼故事。”

還好這兩張床高矮不一,否則以此刻的距離我們幾乎是並肩而臥。我感覺睏意如潮水襲來,還是打起精神,講道:“從前有一座高塔,其中住著一位公主,繡衣袿裳,美貌橫生,還有一頭迤地長髮。某個王子路過,見之頓生傾慕。奈何塔太高,想要攀上去何其困難……”

“為何不走階梯?”

“可能途中容易遇到,你知道吧,那種半截身子只能靠雙手爬行的…...”

“!”

“總之,為了與王子相會,公主就將自已的長髮垂下,當作繩索…...”

講到此時,原本盤好的長髮也應景垂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剛好落在他的枕邊。

“王子於是順著長髮攀爬上高塔…...”我有些困了,口齒開始含糊。

半夢半醒之間,耳畔傳來窸窣細響,下一秒輕微的癢意如不安分的小蛇,順著髮絲蜿蜒而上。

有誰在撫摸髮尾,動作極其輕柔克制,一陣陣的癢意就像海浪前赴後繼拍打著沙灘。

我沒有抗拒,那邊的動作便愈發大膽,手指勾住髮尾,一圈圈纏繞,力道逐漸加重,既像邀請,又似蠱惑。

我感覺呼吸發緊,口也有些乾澀,不受控制地將往床榻邊緣一寸一寸挪動。同時一絲懊惱浮上心間:為何自詡能控制住四肢百骸的大腦,被若有若無的觸感稍稍挑逗,竟如此不堪一擊?

在右邊肩膀即將懸空的一瞬,一顆小小的,圓溜溜的頭顱出現在我和他之間。

旖旎的氛圍霎時消散無蹤,我一個猛子扎到床尾,李擢也被嚇得坐起身來,手指尖還纏繞著一縷烏髮。

阿均的臉被暗淡月光一照,慘白中透著一絲青灰色,若不是穿著衣服,簡直就與《咒怨》裡的小孩鬼俊雄別無二樣!

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他將食指豎在慘白的唇間,聲音宛如從深井飄出:“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