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將落西山,涼氣來複,我又出門往荒蕪土地中去了。

目光處,草地隨微風搖晃著繁盛的枝幹,其味混含著野花的香氣被風帶往我面。

樹木林立,雜亂的連著不遠處的山。

我就站在這人化與自然的邊界,默立許久,似乎看得到從前。

我搖晃行路,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悠然從家中出來到這裡,目的不一。

就在這樣的往返中,我經歷過早晨的清露涼爽,隨太陽昇起的逐漸炎熱以及日落西山的含夜清冷等等氣象。

回家路中,有時,我看得到微偏之炊煙,升到飛鳥的身邊,消散在虛空中。

我在此中清晰感受到心情的寧靜,有時還伴隨著微弱的清歡。

就在這些從容的記憶中,時間一天天逝去。

小時候,覺不到時間的飛逝,只有成年後的回首,才覺察到記憶的恍惚。

從記憶的恍惚中,我默默感受著記憶的快速翻動,就在這樣的情形中,時間流逝的感嘆才油然而生。

我站在交界處,久久不願前進一步,似乎我自己覺得我配不上再回到過去那般純真。

‘那就不走過去了吧。

’我對自己這樣說。

我願意順著我悟到的開始,重新拋棄掉小時候的天真和入官後的奸邪,而有一重新立在存在當下的真正開始。

覺到此念,我心滿意足,於是,我準備在回客棧時順路在書店買些書,先從四書、《道德經》、《莊子》開始。

‘先將這些已經讀熟的書再重新讀一遍,‘重發真妙’。

等到我定居下來,有了自己可以居住的地方,再考慮多買一些別的書。

嗯。

就是這樣。

’在等待草屋建成的時間裡,厭倦了繼續欣賞風景、遊歷景觀的我,要不呆在房間裡讀著已經不知讀過多少遍的書,要不就是外出沒有目的地遊走,驅散著道理再得的饜足感。

但隨著日月移換,時間轉過,我察覺到了一些與尋常相異的感覺與氛圍,似乎覺起在人們在我散步走過時背後默聲的指指點點,又似乎覺起在我居住客棧的店小二的詢問是否需要其他幫助時的異常語氣,又似乎覺起在整個環境氛圍的自識改變?我沒有答案,但內心又清楚地知道反正就是有什麼在悄然改變,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里,在我不知道的事情中。

這種異常感覺從無到有,漸漸在我的感知裡形成清晰的印象,隨著時間的虛度,我越來越肯定一定有什麼改變了。

於是,我不再出門,就只是想待到房子建成時,搬過去,然後在與世的相對隔絕中,完成我自己的學問研究。

‘留下些什麼,然後死去,也挺好的,不是嗎?’這種念頭在每天入睡前,我的腦海中都要重複一遍。

‘我似乎越來越不留戀人世?’我不敢將這個念頭細想,漸漸,我只是無聊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