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嘆息。齊娀瑤再次緩了語氣,畢竟她和陳湛是一體的,若是他不保,自己也好不了。“湛兒,聽話,你還小,這裡面的事你還不懂。聽母后的,就這一件事,就這一件事你不要管了,讓母后來做好不好。只要這件事一過,你還是你的皇帝,不管前朝後宮,母后再不插手任何一事。你向來最聽母后的話了,我們有緣成為母子,我珍惜你,你便不能疼惜母后嗎?母后為的不也是你。”

“你為的是你的地位,為的是你齊家榮耀!”

陳湛本不想說這些,因為不管她為了誰,畢竟她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年,也成就了自己。然她不可能就此罷休的,她今日能插手此事,日後必然也會左右朝政。

眼下,是齊娀瑤無話可說了,她只能按原計劃行事。本來還是護衛皇帝的錦衣衛,眼下卻紛紛上前,“請”皇帝下祭壇,回行宮“歇息”。

陳湛沒動,依舊眺向南方,隨即目光掃視眾人。冷道了句:“事實你們都已經清楚了,即便這事過了,太后會放過你們嗎?”

這話夠狠,眾人心慌。

太后的狠絕大夥瞧了個清楚,若是陳湛什麼都沒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即便軟禁了皇帝,過後也太后也不會奈何他們。眼下便不一樣了,陳湛說出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且他方才所言沒錯,一個罪行另一個罪行去掩飾,太后今兒此舉為的便是掩飾罪行,那麼往後的日子,他們誰能逃得過去。

眾人惴惴,一時都僵住了。太后依舊喝令,然此刻,那浩浩湯湯的聲音越來越響徹,越來越近,一眾人都屏息愣住了。

隨即一隊人馬出現,為首者朗道一聲:“臣救駕來遲!”

太后徹底懵了,眼前人不是虞墨戈又是誰!

怔愣間,大部軍隊隨之而來,朝東西兩側將皇陵包圍。為首將者勒馬駐於祭壇前,二人下馬,大夥瞧清了,是虞孤鳴和徐井松。二人連夜聚集,率三千營騎兵及虞璟所掌的神機營,同京城戍衛的衛所士兵彙集。太后怕打草驚蛇,只是調動了五軍營部分兵力,眼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即便應付得過,然接下來跟上的幾位內閣大臣,讓她徹底絕望了——

嚴恪忱如今已為首輔,他帶領眾臣叩拜皇帝。

位高權重的朝臣都聚齊了,陳湛面對諸位,神色黯淡。望了虞墨戈一眼,將所有一切真相都道了來。講述邏輯清晰,有理有據,一個細節都沒放過,好似是他親身經歷一般。

不是他親身經歷,但有人經歷了。陸延真昨夜潛入行宮,不但將所有的一切都告之皇帝,連證據也一具呈上。

說罷,眾人還在驚愕中沒緩過來。陳湛下一個舉動更是讓大家為之惶惶——他竟然兀自解下了冕冠。

“父親謀害先帝,乃罪人也,即日起貶為庶人,不歸祖且再不得踏入京城一步。而作為竊國賊人之子,湛沒資格繼位,故今日將帝位歸還,請眾卿擇賢而立。”說著,他將冕冠遞給了身邊的宮人。

宮人戰戰兢兢不敢接,眼看著陳湛要撒手,他捧住了,一臉苦楚地看了看陳湛,又望向首輔嚴大人。

嚴恪忱望著垂目哀然的陳湛,深嘆了一聲,屏足了氣力對著位於正北的新帝道:“陛下不徇私情,揭發父君罪行,還天下之公道。您道擇賢而立,然天下賢士有匹及今上者乎?從賢,您當之無愧;從名,即便先皇被貶庶人,然您依舊為皇室血脈,景帝無子,您繼承皇位,名正言順。”

一襲話落,陳湛激動淚目。

好一個名正言順!齊娀瑤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自己苦心算計為的便是這四個字,然到頭來都是枉然,嚴恪忱的幾句話把她所有一切都否定,她的擔心都是多餘!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不過還好,陳湛還是皇帝就好,只要他是皇帝自己就不會被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