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娀瑤冷笑點頭。“我還道你多看重您夫人,不過如此。”

虞墨戈勾唇,慵然搖了搖頭。“我夫人當然最重要,她若不安全無恙,我如何能坦然站在這。”

齊娀瑤不相信。

“你以為你把她關在春熙殿我便找不到她了”虞墨戈看著她道,“她這會兒應該已經到英國公府了吧。”

不可能!沒人知道她在哪,昨個本安置她在壽安宮,可中途病倒太醫來後,她才將她挪到了堪稱冷宮的春熙殿。除了皇后她沒告訴任何人……

皇后——

齊娀瑤猛然望向皇后,她的表侄女謝婉。謝婉被她盯得心神不寧,滿顏愧色地躲開了她的目光,轉而抬頭望向了祭壇上的陳湛。陳湛朝她微微頜首,她展眉笑笑。

如此,齊娀瑤算明白了,自己設了計,結果邁進了人家的局。

輸了,徹底輸了。

齊娀瑤最後看了眼陳湛,通紅的雙目含著淚水,她顫抖著唇幾開幾合,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在侍衛的押送下,木然回了行宮……

該解決的都解決了,陸延真平反在即,案情他再瞭解不過,接下來的事便交給他與嚴閣老,虞墨戈迫不及待地要回家了。

記掛了三天兩夜,他想妻子快想瘋了……

齊娀瑤顧不得忌諱,顧不得禮儀,顧不得太后的威嚴,更是連個婦人的顏面都不顧了,奔著祭壇便要衝上去。婦人不得登祭壇即便她是太后也不行,眾人將她攔下,連皇后也惶恐地去拉她。

“皇帝,你胡說什麼!這是祭祖!你忘了你的身份,忘了你身在何處了嗎!”太后扯著嗓子吼道。

陳湛淡定如常。“母后,我沒忘。就因為我沒忘,所以必須將這些告之天下!”

齊娀瑤仰視陳湛,冷笑道:“陳湛,你是皇帝的位置坐夠了嗎?”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你只知‘名’正言順,您可曾想過我不能以德正己身何以號令天下,何以一統江山。您以為父皇的那些事瞞得住嗎?四方戰亂,九邊不寧,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天下需要出力的地方太多了,我不會如父皇,把心力都用在飾垢掩疵上,讓謊言耗盡精力。

謊言需要另個謊言去圓,罪行需要新的罪行去掩飾,無止境。他圖謀皇位陷害先帝,如此罪行他不曾悔改,偏就要用那五千將士的英魂去遮掩,罪惡滔天,接下來您還想我用何等罪行繼續掩飾?僅僅滅荀正卿的口?這怕不夠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凡是介入案件的人,哪個我應該放過?還有眼下這些人……他們如今也知道了,您想讓我滅他們的口嗎?”

陳湛這話給大夥嚇了個激靈,眾臣皆伏跪在地,屏息不敢言語。

然憤怒過後,齊娀瑤竟異常的平靜,她不斷後退,距眼前人越來越遠……直到她退進了禮部尚書謝兆及宗族王公一列中駐足,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冷笑。

“即便你今日說了又如何?你放眼看看,如今在場的哪個會聽你的。”

陳湛掃視,果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他明白了,今兒祭祀果真是她設計好的,她想困住自己。陳湛盯著太后不語,面色陰沉,眸中的恨意毫不加掩飾。

而齊娀瑤卻平靜地與他對視,緩了語氣道:“你我母子一場,我敢對天地祖先道,我未愧對你一絲一毫。我盡心盡力,為你我鋪路,我們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你便這般說毀便要毀了?這成果不是你一人的,你有徵求過我的同意嗎?”

“您不是也未徵求意見,把我困到這了。”陳湛冷道。

“那是因為你一意孤行!”齊娀瑤喝聲。

陳湛堅定道:“我不是一意孤行,我是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皇權即是公道!”

陳湛實在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