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刺史大人在內府客堂接見景辛寅,感覺要有事情發生。

堂內,別駕、長史、司馬、錄事皆落於旁座。

刺史大人笑容豁達可親,舉臂示意,“景捕快落座。”

諸官吏皆朝他微笑,以此作為招呼,丫環上來為他倒茶。

景辛寅首先向刺史大人作揖,又向各位官吏作揖,然後優雅地落座,安靜地等待刺史大人道明召見緣由。

刺史大人捋著黑髯滿意地點頭,“嗯,少捕少年老成,老夫從未將你視作乳臭未乾的頑童。”

諸官吏皆微笑著點頭,表示認同。

刺史大人稱呼他為‘少捕’,他略微發怔,因為只有身居捕頭一職的捕快才這樣稱呼,他尚不夠資格。

刺史大人也是心細之人,立刻看出後生的好奇加以解釋,“哦,景捕頭無需驚訝,據你以往功績,早應晉升為曹官以上的官職,只因你年幼本官才一直將你掖在懷中,意在精心培植矣。”

別駕看著景辛寅補充,“少捕理應明瞭刺史大人之良苦用心啊?今公務所需,刺史大人親命你為州府戶外捕頭。”

景辛寅立馬起身,向刺史大人作揖表示謝意,“多謝刺史大人厚愛,晚生從未對官職有所奢望,寧願終生做無名捕快。”

刺史大人非常滿意,微笑著做手勢,“如此甚好,快些坐下說話。”

景辛寅猜測必有重任壓身,但依舊沒有問詢。

長史替刺史大人開口,“少捕,眼下刺史大人有要事命你去辦理,離開州府,捕頭一職還是要得。”也只說出一半。

其餘官吏皆未多嘴,刺史大人收去笑容說:“若說是公務略嫌不當,老夫所託之事並非國事,乃零碎家務。”

景辛寅輕輕點頭,做思索狀未發言。

司馬替刺史大人開脫,“欸?李大人乃大唐官史,家安方可專心為國效忠,從這個角度而言,家事與國事無異。”

諸官皆奉承。

刺史大人搖頭擺手,“不可同日而語,還是有差異。”但言歸正傳,注視著景辛寅說:“安祿山、史思明叛亂之時,我將一賤妾張氏安置於梁州勉縣,別離之時,賤妾已有身孕……”提及往事面有愧色,嗓音低沉,“距今已有九載。由於國事繁忙,本官不甚淡忘此事……賤內派人傳信,庶子莫名失蹤,多方尋找無果,只得傳信求救……”

司馬思量著說:“論武藝,少捕乃是最佳人選。”

別駕接話,“論斷案才能,少捕可從容應對。”

錄事有所顧慮,“只是,少捕年少未出過遠門。

別駕點頭認同,“正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

司馬卻說:“這有何之難?派幾名閱歷豐厚之人同往即可。”

景辛寅起身作揖,“刺史大人請放心,在下即日動身前往,定將公子找回。”

剩餘的時間,刺史大人要與景辛寅私談,其餘官吏主動退出。

李大人向他交待具體事宜。

景辛寅即將離開青州的事情在府內傳開。

別駕劉大人之女雲怡,平日喜歡找景辛寅閒聊,眉宇間透出對他的愛戀。

景辛寅剛打發幾個同僚,雲怡就在食堂附近截住了他,“辛寅兄,可算逮到你,嘻嘻。”

雲怡年芳十六,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塗抹胭脂更顯俏麗,嗓音悅耳,明顯帶有挑逗的意味,“瞧你的眼神,可是厭煩小妹?”

景辛寅搖頭否認,“豈敢如此?”站下來望著她。

雲怡像只嘰嘰喳喳的喜鵲,嘴巴一張,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刺史大人為何偏偏派你去?府內有那麼多捕快,派哪個去不行?軍中亦有武藝超群者,還怕鬥不贏幾個鄉野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