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寅回到自己的住所,看見一個精幹漢子立在院中,四十出頭的樣子,自稱是刺史大人選拔的隨從,名叫樂昕。

景辛寅之前未見過此人,看著他臉上刻著的滄桑微笑,“那日後我就稱呼你為樂叔可好?”

樂昕受寵若驚地憨笑,“哦喲,那小的就佔了少捕大便宜,本想以主僕相稱,喚您一聲少主,以叔侄相稱倒像是普通百姓,可免去外人疑心。”

景辛寅隨和起來,“你我之間要習慣,一開始就要適應,否則日後容易出紕漏……來,進屋說話。”

二人進入屋內。

樂叔指著景辛寅放下的包袱,笑出聲來,“這些可是準備攜帶的物什?呵呵,可見你沒有遠遊的經驗……”

景辛寅慚愧地撓著頭皮,“是很好笑,如同搬家。”

樂叔翻看包袱內的物件,笑個不停,“你連廁籌草紙皆有準備?呵呵,出門只攜帶三樣便可,食物、水和衣物,且數量不宜過多,可在途中補給。”

景辛寅把廁籌搶過來塞到都囊內,“有備無患豈不更好?之前在鄉村,用樹葉、髒木條揩腚,極不舒坦……”

樂叔點頭,“倒也是,總比忽略要好。”一件一件檢視,“可見你細緻入微,能帶的都帶上,省得途中無處購置……”

二人嘻哈對笑。

預定**出發,二人起得很早。

寅時,李大人派人送來兩封信函,一封是寫給張氏的,一封是寫給梁州刺史的。此外還有些許金銀,金錠帶給張氏,銀錠給他二人做盤纏之用。

這些皆是事先談好的事宜,無需解釋。

景辛寅把信放入胸囊,把金銀叫給樂叔,“財物交給你保管更安全些。”

樂叔接過沉甸甸的金銀收好,笑容謙虛中透出自信,“也不能這麼說,我的身手畢竟不比少捕。”

景辛寅提醒,“叫我侄兒,從此忘記這個稱呼。”

樂叔點頭率先出屋,去把吃飽的馬匹牽來。

就這樣離開青州府,沒有打攪任何人,開啟漫長的行程。

景辛寅平時雖然起得早,但還是第一次在星夜騎馬行使。

他在馬背上眺望東方,剛剛泛起的魚肚白格外怡人,心情不免激盪,只想狂呼,不由自主地快馬揚鞭狂馳。

樂叔也只好催馬趕上,但距離逐漸拉開,呼哧呼哧地喊,“侄兒——,慢些,慢些……”

景辛寅激情燃燒無法收斂,直到跑出西城很遠才停下,回頭時已經看不見樂叔的身影了。

此時天色大亮,東山之巔火紅的太陽露出迷人的臉,感覺這是他此生見到的最美的太陽。

大約等了半刻鐘,樂叔才騎著黑馬出現。

景辛寅指著他取笑,“你如何比身下的黑珍珠還累?”

樂叔勒著馬韁做苦臉,“哎喲,身子骨快散架矣……”馬緩步停下,“賢侄,這可是長途跋涉,不可急在一時,總以此速奔行,你那紅棗駒也會趴窩。”

景辛寅笑著點頭,“我懂。只是一時心潮澎湃不能收斂……二叔,你我大概何時能到梁州勉縣?”

樂叔皺皺眉頭思量,“倘若路途平安,頂多半月可抵達……但時下已是雨季,雨天不會少,大雨過後全是泥濘,許多路段要牽著馬趕路……我想沒有月餘很難抵達。”

景辛寅陡然睜大眼睛,“月餘?天吶!要這麼久?”

樂叔反問他,“你以為呢?前方不止是山路荊棘,還有數不清的河流要過,倘若沒有渡船還要滯留。此外,你敢保證途中不會遇到棘刺?遠行急不得,要有充分的精神準備才是。”

景辛寅皺眉頭,“你我這是去救人,不是走親訪友,務必抓緊才是。”

樂叔勸慰,“賢侄莫急,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