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與先前的威嚴肅穆分毫不差,又能輕易聽出其中對他人表達輕蔑的恣意態度。
至少身份是確定了。
遊野收斂幾分笑意,問道:“怎麼,與越先生意見相悖就是沒有自知之明?”語氣中滿滿都是假模假式的客氣,而且不怕別人聽出來。
活得再久又怎麼樣?香火神的世界裡又沒有敬老這一說。光比歲數,現世的香火神有一個算一個,誰能比得上夜遊神?
越先生輕輕搖了搖頭,面具底下傳出的聲音緩慢而清晰:“與我意見相悖,自然是其中原因之一,不過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是你自己啊,夜遊神;你竟然不知自己身上有病?”
遊野忍不住笑了:“我身上?什麼地方有病?”
“腦子有病,心裡有病。”越先生輕聲道。
“喲呵,奇了!”遊野語氣中連假模假式的客氣都不見了,“看病的講究望聞問切,越先生高明啊,只望一望就知道我病了,而且還是心理疾病?”
“若不是心裡有病,夜遊神怎麼會無緣無故干預雲山之事?你莫不是忘了,香火神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人自掃門前雪;雲山上這些人,不說與你夜遊神有什麼干係,就是你身邊這位新晉的香火神,也和地宮中被困之人非親非故吧?既無舊交,又無好處,你卻如此熱心參與其中,難道就從沒發現如今行事與過去大相徑庭了麼?”
“嗯?”遊野猛地蹙起眉頭;他轉頭看看大林,又屈著手指敲了敲自己額頭,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
“哈哈哈,我就說麼,怪不得最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原來是這樣。”遊野指著大林哈哈大笑,前仰後合,“一直只擔心你小子抗不住人格侵蝕,卻忘了我也會受到你人格的影響;結果搞得我每天為凡人的安危焦頭爛額。”
大林指著自己鼻子,一臉莫名其妙:“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記者的好奇心,加上對同類的天然同情心……早就告訴過你,既然當了香火神就要有香火神的覺悟;不要整天想著人事,說著人話。現在好了,把我也給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