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生辰宴前的那次醉酒,他又莫名其妙的說了句,“青雀的男人…大概什麼都知道吧。”他笑,自嘲的笑,“無所謂了,總好過當初,我與龍長守的不捅破的那層紙要厚吧。”
阿篤想到這裡,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師傅為何要嘆氣,可是今日有什麼不妥之處?”
身旁的小童問阿篤這話,阿篤卻被問住了。
他低頭,看著這一本正經的孩子,卻不知怎麼回答,才合適。
“六生,你該去找你找你師祖在何處了。”
小童規矩的作一大揖,應道,“是,師傅,徒兒這就去尋。”退了兩步,又道,“師傅莫要擔憂,師祖雖然有些不著邊際,但卻是心中有數之人。只是不像我們,規矩與世俗均在方圓之內。”
阿篤語塞,看著板直身板,不疾不徐而走的徒兒,忽然明白了些許當時離山看見自己心情。自己也是被師祖他師傅醫仙強行替他所收。一樣出身官家,一樣受過世家公子的教規。
不同於六生,自己當時家道中落,父母兄弟皆亡故,只有他被師祖救下帶回。而六生是華山派李哲找來給離山的。六生是家中第六個孩子,第二個兒子,學醫是自己的要求。大名尤寧平,小字六生。
六生這個小字是離山取的。他本有小字,可說拜人為師就如為父,希望可得新的小字表明自己求業的決心。一個七歲的孩子說出這話,叫阿篤十分的驚訝,他的身上,有著不同於同齡人的樣貌。世家子弟,小字有多重要他最清楚不過。
那時,他瞧著李哲希望他替自己解圍,卻沒想到離山卻說他是師祖當由他來取,最後便給了這個六生做小字。他明顯的記得這孩子聽到這話的時候怔了一怔,只是不知道是怔的這字由他師祖取了,還是怔的這個小字。
六生,怎麼聽上去都不是個多麼好的字。他怕他不喜歡,便只是去叫他的名。可他卻總說自己的小字是六生,師傅可直接叫自己六生。他只以為他是聽話恭謹才如此,卻沒想到的是,有次他卻來問自己,為什麼總是避諱叫自己六生。
阿篤想到自己的心思,還是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他卻誠懇的回他,“師傅是多慮了的,自己十分喜歡師祖取得小字。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甚至非常感激得了這個小字。”
自那以後,他又開始覺得這孩子跟自己剛到離山身邊時候很像。心裡有著秘密,卻面上恭謹的不行。想到這裡,自己就不得不笑了,他搖搖頭,想這麼多年在師傅的猜忌下也過來了。師傅那樣一個真誠的人,變成如今這模樣,想想,心裡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