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的呼喚,幼辛向後面的丫頭打了個手勢,丫頭端著華貴的錦盒恭敬的上前。
“這是我家姑娘特意送給通判大人的,可要收好了。”見陸管家猶豫不決,幼辛撇撇嘴,“你就收著吧,要是通判大人不要,屆時讓他送還姑娘便是,姑娘不愛強人所難。”
四個護衛又抬了一個大箱子上前,幼辛又道,“這是我家姑娘送給通判大人的藥材,並不多見的,對補腦都是大有用處的。”
補腦……補腦?
陸管家的心情複雜。
“對了,我家姑娘已經和韓大夫說好了,若是有用得到他,便可隨時去請他給你家大人看診。”
韓大夫出身韓氏,宋懷毓的大姐宋懷英嫁的韓越正是韓大夫的侄子。最重要的是,韓大夫的醫術在洹朝也算是頭一份的,難請得很。
“謝謝,謝謝郡主。若是能讓我家大人醒來,便是給郡主當牛做馬我也是願意的!”
陸管家激動的就要給宋懷毓下跪,幼辛連忙攔住了他,“我家姑娘說過,男人的膝蓋是不能隨意下跪的。感激就擱心裡頭兒,日後好好侍奉你家大人便是了。”
宋懷毓始終都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言不語。她就像戲臺下的觀者,寵辱不驚的觀望著戲臺上一出又一出的戲。
——現下可不就是一出好戲麼?
還是她親手安排的呢。
宋懷毓去了通判府的事情全陵川城內很快就全知道了,宋氏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只是這也沒什麼要緊的。她不過是給這清正廉明的通判大人送溫暖罷了。
入夜,宋懷毓就收到了一張紙條。
“四月十二共時,淮竹亭。”
宋懷毓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就著燭火燒了紙條,看著它漸漸化為灰燼,風一吹便散了。
她並不完全信任謝瑜,所以她要靠自己。
這天下所有的得失,所有的好意惡意,多數逃不開利與益。
毀了宋氏,相當於毀了洹朝的大半根基,宋懷毓是不信今上會那麼蠢,蠢到寧願動搖洹朝也要除去宋氏。
今上到底想在宋氏做些什麼呢?或者說,宋氏能讓他得到什麼。
宋懷毓透過軒窗凝著天上的玄月,月光皎潔柔和。
其實鄔玉年一早便發現了少夷跟在他們的身後,他發現了便說明謝瑜也知道。只是謝瑜似乎並不打算理睬少夷,任由她跟著,甚至不讓人攔下她。
鄔玉年想到了宋懷毓,終是輕嘆了聲。
他是記得那晚謝瑜醒來後說了一句,“阿年,我是來贖罪的。”
他說的極其小聲,更像是喃喃自語。
可是,他是來贖罪的,向宋懷毓贖罪,可是他鄔玉年……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