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每一階都發出細碎的吱響。

像是在提醒她:別往上走。

但她不聽。

她的腳步硬生生踩上去,咬著牙登到二樓。

她一推門,房裡只有一張香案桌。

香案上還擺著一塊牌子,半塊被燒糊了,字已經糊了,但背後還貼著個名字。

她拿下來一看。

“釋歸然”。

林若眯了下眼。

這個名字,她聽過。

五年前,這寺觀出過一次“私結因果案”。

當時是清人內部壓下來的。

她當時還小,不知道細節,只記得那年大師兄突然閉關,一閉就小半年。

等他再出來,整個人變得寡言、冷淡。

有人說,那件事就是他壓下來的。

有人說,死的是個普通人。

也有人說——那樓死過兩個。

一個是尼姑。

一個是香客。

林若眼神一點點冷下來。

她走過去,把那香案掀了。

底下藏著一摞紙。

她抽出一張,藉著窗外一點星光看。

上頭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歸然小師,切莫再夜留偏房。若真起念,必斷因果。】

是勸的。

但後面還跟了一行:

【香火夜冷,莫戀紅塵。】

她低聲罵了句:“果然是起了不該起的心。”

她合上紙,剛要起身,樓下突然響起腳步聲。

林若身子一僵,背貼牆,腳下微微一點,整個人立在了柱子邊。

她屏住呼吸。

一個人推門進來了。

腳步沒掩飾,很輕,但不是普通香客。

那人腳下落地沒有拖沓,像是來過很多次。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今天是她忌日,廟裡的人倒是真忘得乾淨。”

“全寺觀,就剩這間屋連灰都不掃。”

林若皺了皺眉,聽聲音——是個年輕和尚。

不像宋清,也不是寺裡常見的那幾個老執事。

她繼續貼著牆聽。

那人走到桌邊,輕聲說:“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罷。”

“我勸過你,你不聽。”

“是你自己晚上去敲他房門的。”

“你明知道他不是個好人。”

“你還是去了。”

“結果你從三樓跳下來,倒叫我背了一口爛賬。”

“我替你燒香這麼多年,你該散了吧。”

“我累了。”

“這香火債,不是我一個人扛得起的。”

林若聽到這兒,心裡咯噔一下。

不是死了兩個人,是她一個人跳樓。

可為啥外面傳的,是“兩人殉情”?

難道那男的,活得好好的?

林若往外探了一眼,看清那和尚的臉。

她認得,是前些年剛進寺的小和尚,法號“安願”。

一個沒存在感的人。

她從沒想過,這人和大師兄口中那件“寺觀秘事”會沾邊。

等那和尚拜完香,轉身要走,林若沒急著動。

她怕他還有後招。

果然,那人走前,在香案上放了一張封咒,嘴裡唸了句:“不許再鬧。”

那語氣,像是在哄小孩。

她等他走遠了,才出來。

把那張封咒撕開。

屋裡沒有異動。

可桌子底下那塊木板——她剛才沒看到的地方,突然發出一聲“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