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似乎驚醒了地面,地上開始裂開了一張張大口子,咕咕的黑水泛出之中,搖搖晃晃地冒出來一大堆人,而且這些人越長越高,越長越大,最後完全遮擋住了我兩人前進的視線,根本看不到前路。

那些巨人雖然都是些模糊的輪廓,但感覺之中就有堂叔和昨晚打麻將的那幫人。他們一個個手裡提著哭喪棒,凶神惡煞一般,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低頭惡意俯瞰著我倆。

……

說實話,我但願這是一場噩夢,但願這都是假的,但願我就睡在渺無人煙、與世不通的陰陽村裡沒人陪也好。可是,我找不出一點理由來說服自己這場景是假的。

一點理由都找不出來。一切恐怖都符合邏輯,又都不符合常理,但都出現了,而且自然而然地連成一片,排著隊向我們壓來。

旁邊就有一棵槐樹矗立在那裡,看起來孤獨突兀,與虛幻的環境有點格格不入,但那絕對是唯一的、可以信賴的一個陽間事物,其它東西都那樣的不可認知,不可控制、不可驅散、不可逃離。

我急忙跳起身來,翻身爬上了樹。

燕子爸歲數大,拼命爬也爬不上去,他伸手去拉他,居然扯斷了誰的一條胳膊,提上樹來一隻血淋淋的斷手。

我急忙扔了那隻不知是誰的手,結果這更加激起了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的性子,全都嚎叫著抓住落單的燕子爸爸,用一把不知從那裡拿來的巨大的鐮刀,割他的身體各處。每割下來一塊肉,就急不可耐的往那些小紙人和小草人的嘴裡塞著,然後看著這些傢伙狼吞虎嚥地嚼著。

我豁出去了,一直往樹的最高處爬去,直到自以為完全看不見地面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