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第1/1頁)
大婚變流放,一路吃香喝辣 叫我阿沫沫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傅家旁支的倖存者們裹著剛換上的乾淨布衣,蜷縮在鋪著乾草的地鋪上。他們到現在還有點懵逼,三呆滯地望著手中粗陶碗——碗裡盛著金黃油亮的雞湯,幾顆紅棗如紅瑪瑙般沉在碗底,枸杞子隨著湯麵微瀾輕輕浮動。
"喝啊。"傅婉兒踮著腳尖,將臉湊到傅家旁支一個半大少年面前,"我娘燉了兩個時辰呢!"
少年麻木的眼珠動了動,視線落在小女孩粉嫩的指尖。那指甲修剪得圓潤乾淨,與他血肉模糊的十指形成刺眼對比。他機械地端起碗,滾燙的碗壁灼痛掌心,這痛感卻讓他眼眶發熱——原來不是夢。
傅明軒擠過來,手裡捧著個豁口的瓦罐:"還有紅燒兔肉!"他掀開蓋子,濃郁的醬香混著野蔥的辛香撲面而來。暗紅色的肉塊裹著晶瑩的醬汁,間或露出嫩白的蒜瓣肉,熱氣蒸騰中,油脂在肉塊邊緣凝成琥珀色的珠粒。
男孩用樹枝削成的筷子夾起塊帶皮的兔腿肉,醬汁拉出細長的金絲,"這塊給你,皮最糯了!"
傅子謙低頭抿了口雞湯。滾燙的液體滑過乾裂的唇,鮮香瞬間在舌尖炸開——當歸的微苦被蜂蜜巧妙中和,野雞的醇厚混著菌菇的鮮甜,暖流順著食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忽然劇烈顫抖起來,一滴淚砸進湯裡,漾開細小的漣漪。
"呀!"傅婉兒慌了神,小手慌亂地去擦他臉頰,"是不是太燙?我給哥哥吹吹..."她鼓起腮幫子,對著湯碗呼呼吹氣,額前碎髮被氣流拂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可少年的眼淚越發洶湧。大顆淚珠滾過結痂的顴骨,滴在洗得發白的衣襟上,暈開深色的圓點。他想起三天前那個血色黃昏——父親被箭矢射穿膝蓋時,官差們鬨笑著下注;母親撲上去護他,卻被一刀捅穿腹部...
傅懷遠無聲地走近,玄色衣襬掃過沾露的草葉。他接過傅婉兒手中的湯碗,指腹摩挲過碗沿的裂口。
"讓哥哥安靜喝湯。"他聲音低沉,寬厚的手掌輕按在少年單薄的肩頭。少年嶙峋的肩骨硌得他掌心發痛,那顫抖卻奇異地平息下來。
傅懷遠的目光掃過少年潰爛的手腕,那裡新纏的布條還滲著黃褐色的藥漬。"抱歉..."他喉結滾動,"讓你們跟著受苦。"
少年猛地抬頭,通紅的眼中燃起火光:"不用道歉!"嘶啞的嗓音像砂紙摩擦,"我是傅家子孫!"晨光落在他倔強的眉眼上,將睫毛上的淚珠照得剔透。
"好樣的!"傅懷遠粗糙的掌心覆上少年發頂。蓬亂的髮絲間夾雜著草屑,卻掩不住那股蓬勃的生氣。他指尖微微用力,像要把某種力量灌注進去:"傅家的脊樑,從來都是彎不得的。"
營地中央升騰著溫暖的白霧。
"娘..."旁支的小女孩捧著兔腿,怯生生遞給眼盲的母親。
婦人摸索著接過,枯瘦的手指撫過焦脆的表皮。油珠沾在指尖,她下意識含住手指,久違的肉香讓她渾身一震。
少年端著第二碗湯回到地方,他小心吹涼,扶起重傷的叔公。老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乾裂的嘴唇觸到碗沿時,忽然湧出大顆淚珠。
黃大夫挎著藥箱穿梭其間,他停在少年面前,取出一盒碧玉藥膏。"伸手。"老人命令道。藥膏觸及潰爛的傷口時,少年痛得縮了縮,卻咬唇不吭聲。黃大夫暗自點頭——是個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