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鍛的火銃零件還在木箱裡發燙,每支槍管上的狼虎紋都朝著北方,像是無數雙眼睛,凝視著即將到來的鐵與火。
“少主人該試試火銃了。” 巴特爾忽然掏出支短銃,槍管上的虎紋尚未完工,狼首卻已栩栩如生。蕭虎接過銃身,狼皮護腕與木柄嚴絲合縫,彷彿這火器本就是他身體的延伸。母親在旁低語:“記住,虎的準頭,狼的狠勁,缺一不可。”
地窖頂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 是學徒王小三起夜。蕭氏迅速合上木箱,將《華夷圖》塞進藥櫃暗格,狼油燈的光瞬間轉成昏黃。巴特爾悄然退入陰影,腰間三狼結與蕭虎護腕上的缺耳狼頭,在石壁上投出重疊的影,像極了草原傳說中的 “虎狼共主”。
亥時三刻,蕭虎獨自留在地窖,摸著新制的火銃準星。狼油燈將他的影子投在石壁,背上的虎紋刺青與火銃上的狼首紋相映,竟似渾然一體。他忽然明白,母親這些年的謀劃,從來不是為了復仇,而是要在這胡漢對立的鐵幕下,鍛造出超越族群的利器 —— 就像火銃上的狼虎紋,終將在野狐嶺的風雪中,燒出一條讓兩個民族並肩而行的路。
當晨霧漫進地窖時,蕭氏已在火銃木箱上繫好杏黃旗 —— 那是濟世堂的藥旗,明日卯初,它將帶著胡漢混血的火,駛向金軍防線。蕭虎摸著槍管上未乾的硃砂狼眼,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隱約的狼嚎,三長一短,與更漏聲交織成歌 —— 那是草原的呼喚,也是新時代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