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的是宗室一位王親,他家族中有一外甥女年方十一,頗得他喜愛。

聽聞此事後,他立即讓人備了幾箱書畫古董,暗送至火種使團駐地的幾位接待官處。

“只是區區禮節,不成敬意。”言語謙卑,舉止周到。

這一下帶了頭,立刻引來無數仿效。

各種禮盒、紙箱、密函如潮水般湧入驛館。有的是瓷器玉雕,有的是古譜字帖,更有甚者,乾脆送來一批南海香料與西域汗血寶馬,明言願為世外貢品。

使館的人笑了笑,沒有收下,讓人退了回去。

但也有人家不願意收,安洛就發了脾氣道:“是哪家哪戶送來的,叫什麼名字?以後他家裡的孩子不用來了。”

“便是招進去了也統一除名!”

這下,叫眾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了這些使團,自家女兒連進門的機會都沒有。

另一邊,一些家族走的是“清奇路線”。

他們不比鋪張、不比財物,而是鑽研“才情”。讓女兒編詩作畫、練琴習舞,甚至背下異國禮儀與常用語,只為在評選時技驚四座。

一時間,京城的琴館、書舍、畫坊全被貴女們佔滿。那些個學了半年的少年已然成了名師,拜帖一個個遞了上去。

京城裡到處沾親帶故的,東家走一趟,西家也有得走一趟,臨了還要回家輔導自己的妹妹和姐姐。

對上那一雙雙清澈的眼睛,本以為自己能休閒過個暑假的少年們,一個個累得兩眼發昏。

拼命回憶著老師教給自己的東西,再用淺顯易懂的道理給家中的姐姐講出來。

那些個貴女也聽得暈頭轉向。

還有些一邊哭一邊背地理,一邊寫那域外之字,哭得梨花帶雨:“我不要當狀元……我要去世外上學!”

到了這一地步,朝中有識之士已然心驚。

“區區一次學選,竟惹動半個京城,世風已改如此乎?”一位老臣嘆息。

可他的孫女此刻正在後院刺繡,一針一線地繡著安洛的畫像。

使者安洛生得玉樹臨風,讓京城中的許多貴女一見傾心。

且不說京城裡規矩大,一般是不讓姑娘外嫁的,但這世外之地可就不一樣了。

好些人去打聽了使臣的口風,還有的直接送女兒過去的。

得到的回應只有一個。

這些個使臣潔身自好,不飲酒作樂,更不逛青樓楚館。更重要的是,兩國之間是不通婚的。

可誰都看得明白:若能入選,不僅是前程似錦,更是踏上了另一種可能。

除開讓家中子女學到本事,更重要的是和這世外之地打好交道。

這世道的改變如洪流般無可避免,他們能做的便是在其中求一分安身立命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