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極殿。
夏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殿內的金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皇帝斜倚在龍椅上,面色蒼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的奏摺。殿內檀香嫋嫋,卻掩不住那股若有若無的藥味。太后端坐珠簾之後,鳳冠上的珍珠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
樊丞相立於階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偷眼瞥向殿內其他大臣——戶部尚書死死攥著笏板,指節發白;兵部尚書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不安;禮部侍郎則低頭盯著自己的靴尖,彷彿那上面有什麼稀世珍寶。
“啪!”
皇帝突然將奏摺重重拍在案上,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刺耳。青玉筆架被震得跳起,硃砂墨汁濺在明黃龍袍上,如血般刺目。
“好一個夏淮安!”皇帝冷笑一聲,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朕罷免巴州官員,他倒好,反手就設了個‘巴州政務院’,把那些人全收歸己用!他猛地站起身,龍袍下襬掃翻茶盞,“這是要公然與朝廷分庭抗禮嗎?!”
茶盞墜地,碎瓷四濺。一名小太監嚇得跪地收拾,手指被割破也不敢出聲,鮮血無聲地滲入金磚縫隙。
太后猛地掀開珠簾,鳳冠上的東珠碰撞作響,她鳳目含威:“皇帝!夏淮安此舉,分明是藐視皇權!若不嚴懲,各地官員紛紛效仿,朝廷威嚴何在?!”
樊丞相急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息怒!太后明鑑!夏淮安狼子野心,臣早有察覺。只是……”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巴州如今兵強馬壯,又有天雷利器,若貿然發兵征討,恐……”
“恐什麼?!”皇帝厲聲打斷,“朕堂堂大乾,坐擁十八州府,百萬雄師,還奈何不了一個巴州節度使?!”
兵部尚書硬著頭皮上前:“陛下,夏淮安麾下‘華夏軍’已擴至十數萬之眾,且裝備精良。更棘手的是……”他嚥了嚥唾沫,“巴州百姓對其擁戴至極,若強行征討,恐激起民變。”
工部尚書突然冷笑:“劉大人何必長他人志氣?夏淮安再強,也不過一州之地!朝廷只需斷其鹽鐵糧餉,困也能困死他!”
“斷糧餉?”戶部侍郎忍不住抬頭,“夏淮安的奏表裡寫得明明白白——巴州糧食自給,鹽鐵自產,甚至還能反哺朝廷稅賦!去歲更是上交了六百萬石稅糧、一百萬斤食鹽……”他聲音越來越小,“這招對巴州恐怕無用。”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簷下銅鈴被一股燥風吹動,叮噹聲清晰可聞。
太后緩緩起身,鳳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既如此……皇帝,”她的聲音冷得像冰,“不如下旨革除夏淮安一切官職,命楚州、湖州、青州、徐州、江州、寧州六州總兵共五十萬大軍,即刻發兵圍剿!凡巴州籍官員學子,三代不得科舉入仕!”
“不可!”樊丞相突然高喊,隨即意識到失態,連忙跪下,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太后容稟!近年來各州兵亂不息,若是調離六州五十萬大軍,各州恐再生兵亂。且劍門關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是巴州有十幾萬守軍,縱然是五十萬大軍,一時半會也難以攻下!反而此戰會導致國力空虛啊!”
“臣附議!”御史中丞道:“夏淮安雖有自治巴州、不受朝廷管轄之嫌,但確有平叛闖軍大功。今巴楚等地百姓安寧,亦是其功。臣以為,朝廷只需妥善安撫,夏淮安必迷途知返!”
“如何安撫?”皇帝冷冷問道。
“這個……”御史中丞冷汗直冒:“按夏淮安所奏檄文,朝廷只需嚴查秦王毀糧鹽一案,巴州自會歸心朝廷。”
“休提此事!”皇帝的手指死死摳進龍椅扶手,青筋暴起:“朕身為大乾皇帝,還保不住親弟弟麼!”
太后讚許的點點頭,說道:“皇帝息怒!自家人的事,自家人商議。夏淮安之事,請諸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