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甄嬛在養心殿的話到底在弘曆心裡結了疙瘩,任李玉近來如何旁敲側擊,也不見弘曆有想給如懿復位的意思,反倒顯得心急漏了行跡,惹得弘曆這幾日看他的眼神想想都讓他心驚。

這幾日因著皇貴妃喪儀輟朝,他只一味把自已圈在養心殿,除了見大臣便是召新人伴駕。昨日穎妃求見,也被他著人擋回去了。

直至今日,李玉終於尋了機會進言,只說今夏御花園的月季開得好,這才勸得弘曆想出養心殿散散心。

“……嗚嗚嗚,皇貴妃娘娘……雖感念您的大恩,卻不能為您哭靈,更無法為您洗雪冤情……”

御駕剛過了螽斯門,路過永壽宮後殿時一道帶著哭腔的女聲吸引了弘曆的注意。他抬手示意停轎,帶著人悄悄靠近幾步。

緊接著又響起道男聲,“你可快歇了這心思吧!出來有些時候了,內宮不宜久留,趕緊跟我回去!”只是這聲音讓弘曆頗有幾分熟悉。

那女子收了哭腔,泠泠淙淙的聲音在夏日裡聽得人心曠神怡,“哥哥就這般冷心冷情?長兄棄屍荒野、皇貴妃娘娘薨逝得不明不白!那日我分明聽到江院判……唔唔!”應是被人捂了嘴才沒說得下去。

“你不要命了!這種事也敢宣之於口?!這些年你是隻長氣性不長腦子的嗎?”那男聲裡帶了點兒苦口婆心,“長兄一心怕你這張臉招了禍,才把你安排進太醫院做醫女,又讓我同你一道護著你!你只惦念收斂他的屍首倒把他先前的苦心都拋之腦後了?”

“可是……”

“沒有可是,跟我回去!那事兒你就爛在心裡往後也別再提了!小祖宗,算哥哥求你了,行不行?安生活著就是不辜負長兄了!”

聽得那邊兒窸窸窣窣的聲響,弘曆心知二人是要走,便咳了一聲。

李玉聽到江院判、太醫院幾個字頓覺不妙,此時卻也無計可施,不得不硬著頭皮高喝一聲,“前方何人?皇上在此,竟敢驚擾聖駕,還不速速出來領罪!”

綰心和進忠對視一眼,笑意一閃而過,接著分別換上一臉驚懼憂慮和哀慼決絕,施施然從後殿甬道拐角處走出來,跪下行禮。

“微臣\/臣女恭請皇上聖安,皇上恕罪。”

“抬起頭來。”弘曆的話讓綰心怔忪一瞬,垂著眼緩緩抬頭。心裡發出尖銳爆鳴——不是這老登就不好奇他們說的內容,只記住了她的臉招禍是吧?!

“進忠?!”未等弘曆發話,李玉就驚叫出聲。

弘曆的目光被下面跪著的女子緊緊抓住,世間竟真有此絕色,在他眼皮底下藏了這麼久!此女面前當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

猛地被李玉的驚呼喚回神智,視線還捨不得離開眼前佳人,只餘光一掃便見旁邊似曾相識的面孔,悚然一驚。細看才發覺他的確與進忠十分相像,只是眉宇間少了些伶俐機敏,取而代之的是沉穩泰然,相較之下眼前這人倒顯得呆板了!

倘若進忠知道他在腹誹些什麼,怕是要和綰心一樣發出尖銳爆鳴——任誰被迫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地讀了一整年的醫書毒經,都會滿臉呆滯!!李玉喊起來的時候,他是真的半點兒也不慌,憑這群人,想破了腦子也不可能堪破真相就是了!至於細微之處的本能反應,天知道綰心押著訓練了多久,莫說這副不慎靈活的傀儡軀體,便是他屍體回來了被叫聲名字,他都能做到像被認錯一般應對如流。

弘曆瞥了李玉一眼,見他跪下請罪,只轉過身對面前二人問,“你們二人在何處當值?與進忠又是何關係啊?”

進忠心裡冷笑,他還能不知道這老登在想什麼?面兒上仍是恭敬地回話,“回皇上,微臣太醫院吏目江慕卿,進忠正是微臣兄妹的長兄。今日微臣兄妹失了規矩,絕非有意冒犯聖上,一應罪責微臣願一力承擔,還請皇上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