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與彬依然認罪,對所犯之事供認不諱。”毓瑚忐忑地呈上口供,實在有些事太過觸目驚心,“據他所言,他所做之事皆由……愉妃娘娘和翊坤宮娘娘指使。”

弘曆仰靠在圈椅裡閉目養神,並未接過毓瑚手裡的案卷,“都做了些什麼?”

“這,還請恕奴婢大不敬之罪。”

“說吧。”

“江與彬供述,昔年翊坤宮娘娘在冷宮服食的砒霜,便是由他帶入宮內,並控制了用量。”

“繼續。”

“愉妃娘娘孕期所中的丹砂,也是愉妃娘娘為救翊坤宮娘娘,不顧勸阻自行服食。所用硃砂由他夾帶在助眠的方子裡,雖控制了用量,仍令榮親王出生即帶熱症,因此格外貪涼,誘發了附骨疽。”

“當真?”弘曆的聲音有一絲顫抖,若說他百年之後最放心的繼承人當屬永琪,他最看重的兒子、已密旨立儲的繼承人,竟然死在了這樣可笑愚蠢的理由上,死在了他的親額娘手裡。

“是,江與彬親口所說,那方子他有一份、愉妃有一份,他那份奴婢已附在案卷中。”

“都說虎毒尚不食子,她可是永琪的親額娘啊!”弘曆滿眼悲涼,良久才整理好了思緒,“還有什麼?”

“當日對您用藥一事,他說是授翊坤宮娘娘之意,愉妃從旁協助。”

喉間擠出一聲冷哼,弘曆此時已連怒意都提不起來,反而直覺果然如此,“她果然與先帝的皇后同出一族。”

這話毓瑚哪裡能接,隻眼觀鼻鼻觀心地等弘曆發號施令。

“罷了,朕記得愉妃那個掌事宮女,之前已讓你去審,結果如何?”

“奴婢前來複命前,聽慎刑司說葉心和李玉熬不住大刑,已然招出了不少事來,奴婢正待向您稟報此事,只怕慎刑司那邊還需要些時候。”

“你去吧,有了訊息即刻來報。”弘曆抬手捏了捏鼻樑,突然覺得極其疲憊。

“是,奴婢斗膽,還有一言,”毓瑚見他臉色不佳,頓了頓,“懇請皇上保重龍體,林院判囑咐,您病情初愈,萬不可大動肝火。”

“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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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弘曆重翻舊事揭開了不少陳年秘辛,心緒激盪,暫時無暇攪擾甄嬛,綰心也樂得清閒。

白日無事,夜半不需要繼續當法外狂徒,她難得有心情想逛逛白天的紫禁城。

甫一出宮門,遠遠的就看見縮在自已必經之路上探頭探腦的巧巧,和被甄嬛安排來陪著她的聽雨打過招呼,徑直過去。

“巧巧,在等我嗎?”她見巧巧一臉忐忑,猜到她今日前來,該是有所求,“怎麼了?”

巧巧四下看了看,拉著她往慈寧宮後僻靜處走去,待站定才猶豫地開口,“多謝綰心姐姐救了新荷的性命!”伸手從袖裡摸出個金簪往她手裡塞。

藉著毓瑚的提攜和堂姐多方打點,巧巧前幾天便已被調離延禧宮,成了靜候新主的永壽宮掌事宮女。

“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就不用這麼客氣。”綰心彎起唇角,推拒回去沒接她的禮,“新荷膝上的傷可好些了?那傷雖不致命,卻折磨人,這東西你留著吧,或是買些好藥給她,仔細養著別留病根才好。”

這金簪樣式不算精巧,分量卻不輕,綰心知道巧巧家世不錯,拿出這樣的東西並不難。誠然,她出手救新荷性命確有所圖,可她的救命之恩,不是這樣輕飄飄就拿得出的東西抵得了的。

“姐姐,您的藥是好東西,這點金銀不值什麼,請您務必收下。”見她不收,巧巧轉而想踮起腳尖插在她髮髻上,卻被伸手擋開了動作。

綰心臉上笑意不減,眼神卻十分平靜,“這是做什麼?”

巧巧見她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