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為了裝飾和美觀,醫務樓在二層和三層之間的外牆上,設計了一圈腰線。儘管腰線僅凸出牆體不到一尺的寬度,對於陸海空來說,已經足夠了。從地面,攀上垂直的排水管,再躍上腰線,然後貼著牆,踩著腰線移動到亮燈房間的窗外,對陸海空來說沒有多大的挑戰性。當然,長時間保持一個矮身姿勢,藏身於僅高出腰線一米的窗沿外,確是個不小的挑戰。

見神秘客已離開房間,陸海空屏住呼吸,小心地擰身,讓背部完全緊貼在牆上,然後雙手反扒住窗沿,雙腳懸空,輕輕往下一順,一屁股坐在了腰線上。他長出一口氣,趕緊活動活動已經痠麻的四肢。從這裡,居高臨下,剛好可以透過樹葉縫隙,看到遠處的一盞路燈,那個神秘客如果離開,那盞路燈下恰是他的必經之路。果然,幾分鐘後,那個神秘客低頭從路燈下匆匆走過。此時,陸海空四肢已恢復如常,他四下張望了一下,便飛快地沿原路返回到地面。

這個神秘客剛才的一系列舉動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陸海空雖然在窗外目睹了整個過程,但還是沒鬧明白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這個人並非大榮製藥的員工,但可以在廠區暢通無阻,值班護士對其出入醫務樓視而不見,他甚至還有醫務樓某房間和櫃門的鑰匙,木村為什麼會給一個“外人”如此高得離譜的許可權?此外,這個人空著一雙手來,忙碌幾個小時,又空著一雙手離去,那麼他來這一趟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到底有何意義呢?陸海空遠遠地跟在這個人身後,腦子裡一堆問號,正在猶豫是否一直跟蹤下去,一個人突然出現遠處的路燈下,並朝這邊走來,陸海空趕緊閃身進了路邊的小樹林,躲在一棵較粗的樹後向外張望。

來人正是大榮製藥保安課的木村新司課長,這麼晚了,他竟然沒回家,竟然如此巧合地出現在神秘客離去的路上。接下來,更加出乎陸海空意料的是,兩個人擦肩而過,腳下都沒有絲毫停頓,竟然誰也沒理誰。據大力剛才的介紹,神秘客不是木村領來的嗎?不是在木村授意下才能在廠區裡暢行無阻的嗎?隨著木村漸漸走近,神秘客漸漸走遠,陸海空陷入了左右為難,繼續跟蹤神秘客?還是尾隨著這個週末大晚上不回家的木村,看看他要去哪裡?隨著木村走近,陸海空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時,陸海空決定,暫時放棄對神秘客的跟蹤,因為此時木村手裡正拎著一個公文包,一個和神秘客剛剛在醫務樓裡用過的一模一樣的公文包。

木村新司顯得非常警惕,邊走邊四下張望。陸海空知道這個人不比神秘客,所以,只是遠遠跟著,而且不時觀察著周圍環境,以便隨時藏身。不出所料,木村新司也走進了醫務樓。陸海空並未跟過去,而是直接回到剛剛攀上攀下的那根排水管下,手腳並用,輕車熟路,故地重遊,當他剛剛找好位置,探頭到窗外時,房間裡的燈也剛好亮了。

陸海空再次回到地面時,已是十分鐘之後了。他沒有繼續尾隨木村新司,因為他對廠區的路太熟了,他只需遠遠觀察一下木村新司的行走方向,便可根據判斷先行到達下一個觀察點,等著木村新司出現在視野中。木村新司應該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在廠區中也沒有到處亂轉,提著公文包直接回到了主樓。陸海空悄悄回了宿舍,跟著木村進主樓不太現實,接下來還得找崔大力幫忙。

第二天一早,陸海空在食堂門口見到了一臉倦色的崔大力。

“下班了,大力。”

“哥,來來來,我跟你說點事。”崔大力一見陸海空,一下子來了精神,神神秘秘地把陸海空拉到邊上沒人的地方。

“怎麼了?啥事?連早飯都不吃了?”

“昨天晚上咱們碰見的那人,我看有問題。”崔大力一反常態地把聲音壓得很低。

陸海空心裡一動,看來昨天和大力分開前的那幾句激將法起作用了。他假裝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