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櫻蕉是被窗外的陽光晃醒的。
什麼時候睡著的她記不起來了,只知道她有點落枕了。
時櫻蕉用手捂著脖子,艱難的從沙發上起來走到窗邊。
昨晚忘了關窗簾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太陽好似並不悲憫,高高升起令人目盲。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歡快著,地面上還有雨的痕跡,一切恢復如初。
除了落在地上的槐花。
“西風惡,夕陽吹角,一陣槐花落。”
時櫻蕉想到納蘭性德的《點絳唇·小院新涼》這首詞了。
此時,沒有夕陽,卻見蕭索。
“槐花還是落了。”時櫻蕉微微皺著眉感嘆道:“風雨太大了。”
有人曾告訴她,花開過之後總會落地,別悲傷,等來年夏天,國槐還會再開的。
“那就等來年夏天吧。”時櫻蕉這樣想。
這話好像在自欺欺人,時櫻蕉笑了一下,手捂著脖子去了衛生間。
今天是週六,時櫻蕉沒課。
喜都六中雙休,老師和學生都還算輕鬆。
時櫻蕉在喜都六中教課已經5年了。
當時有很多人報考一中的事業編,時櫻蕉另闢蹊徑報考了人少的六中,兩所學校都在喜都市裡,距離不算遠,走路需要半小時。
六中是重點高中,教學壓力比較大。
大家都想考一中事業編,一是教學相對輕鬆,二是工資相差不大都是財政撥款。
最後她以面試第一名的成績成功被喜都六中錄取。
對此,時櫻蕉媽媽難得的誇了她一回。
時櫻蕉記得,那天是個春天,家門口的刺槐開的茂盛,香飄十里,老遠就能聞到。
她媽媽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笑容洋溢在臉上:“我家蕉兒從小就努力,這不,一下就考上事業編了。”
當時時櫻蕉在院裡洗衣服,聽見這句話還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媽剛才是在誇她厲害呢。
手拿著衣服也不洗了,抻著脖子聽。
“是嗎,一下就考上啦,櫻蕉真厲害哈!”隔壁的王大娘附和著。
時櫻蕉媽媽用力的點點頭,一臉得意表情。
“姑娘家家考個編行,穩定,鐵飯碗。”對門的何大娘這樣評價。
“是,”時櫻蕉媽媽用手把吹亂的頭髮別到耳後,“編制穩定,將來找物件咱也好找不是。”
王大娘何大娘連忙附和了幾句。
在這麼多年的打壓式教育裡,稀有的誇獎總讓人印象深刻。
在時櫻蕉的心裡,母親難得的誇獎可以和母親多年的打擊、偏心較量。
較量之後,她總選擇原諒。
如果,時櫻蕉的母親沒去問何中駒要錢的話,想必還能再較量幾十年的。
如果爺爺還在,也一定會阻止母親的。
時櫻蕉的母親總是很強勢卻肯聽爺爺的話,時櫻蕉也不知道緣由。
她問過,爺爺沒講。
等時櫻蕉把一切都收拾好,已經10點半了。
時櫻蕉穿著淺綠色的虎皮襯衫,裡面是白色的綠條紋背心,褲子是配套的短褲,一雙白色運動鞋,戴上眼鏡,背上有點掉皮的黑色書包出了門。
等電梯的時候,時櫻蕉彷彿是不經意的看了眼對門,對門安安靜靜的,好像已經沒人住了。
“何中駒什麼時候走的?”時櫻蕉問。
沒人回答她。
電梯來了,時櫻蕉進去按了1樓。
電梯關上又開啟,時櫻蕉出來看見樓下孫阿姨帶著她孫子往裡走,打了聲招呼:“孫阿姨。”
“哎!”孫阿姨熱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