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這是要出門啊。”

“對,回家一趟。”時櫻蕉扶了下眼鏡,彎下腰問:“博宇手裡拿著什麼好吃呀?”

孫博宇今年4歲,肉嘟嘟的很討喜。

“糖!”孫博宇伸出手給時櫻蕉看,胖乎乎的小手裡躺著兩顆糖,一個荔枝味的一個牛奶味的。

孫阿姨解釋說:“一塊玩的孩子給的,和博宇一邊大。”

時櫻蕉點點頭,聽見孫阿姨問:“樓上的小何今天一早也走了,”時櫻蕉心裡咯噔一下又恢復如常,“拿了個行李箱,問他幹什麼去,他也說回家,他家出啥事了嗎?”

“沒有,”時櫻蕉摸了摸孫博宇的小臉直起腰說:“他家裡那邊也有店,總得回去的”

“啊,我以為有啥事呢。”

“沒事兒,”時櫻蕉重複說:“沒啥事兒,快回去吧孫阿姨,我去客運站坐車。”

孫阿姨看了眼時間,連忙讓她走,怕趕不上車。

時櫻蕉從大門出來使勁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雨後青山淨,風過煙嵐清。

於是,她回到了她生長的地方——盛平村,一個四面環山的村莊。

盛平村距離喜都400多公里,交通不算便利,沒有直達的車,需要導車。先坐客車到達三元鎮,再從三元鎮僱車回盛平村。一共需要4個半小時。

傍晚時分,太陽照的人暖洋洋的。

時櫻蕉從客車上下來暈頭轉向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找著誰的身影。

“擱這呢,孩子。”孫杰大叔開著後車門,笑呵呵的站馬路的對面。

孫杰個頭不高,但看著就是個實誠人,後背有點羅鍋,可能是身上的擔子壓的,兒子30好幾沒有工作,也沒結婚。

時櫻蕉看見孫杰大叔了也笑了,躲著來往的車迅速進了車裡。

“放假了哈!”孫杰從後視鏡和時櫻蕉說。

“是,放假了。”時櫻蕉撲了下頭髮,把後座窗戶搖下來了。

“我開冷風,一會就涼快了。”

“不用,我吹這個自然風得勁,”時櫻蕉解釋說:“客車的窗戶是打不開的,我暈。”

孫杰大叔笑笑說:“長途客車窗戶都打不開,下回坐火車吧,時間差不多,火車還透點風。”

時櫻蕉笑著答應,說行。火車只有下午的,一天就趟,到家就黑天了。

時櫻蕉認識孫叔的時候是17歲,今年她27了。

高一那年,時櫻蕉從縣城坐車回家,手機落在孫杰大叔車裡了,當時可沒有聯絡方式,手機也打不通,時櫻蕉媽媽把她好一頓說,要不是爺爺攔著,時櫻蕉能被她母親唾沫星子活埋了。

等晚上孫杰大叔收拾車的時候看見了手機,想著是盛平村那個學生落下的。好在手機沒有密碼,透過通訊錄找到了時櫻蕉大姑的號碼,大姑從村東頭跑到時櫻蕉家,說手機落在計程車那了,人家聯絡讓明天去三元鎮客運站取。

時櫻蕉和孫杰大叔就這樣認識了。

僱車特惠價:35塊,正常是45,就算講價也得40。

這些年油價上漲了不少,但這35塊錢鐵打不變。

一轉眼就是十年,蒼老、風霜、皺紋越發在孫杰大叔的臉上顯現。

但孫叔眼裡,時櫻蕉還是那個把手機落在後座上有點冒失的孩子。

“回來待幾天?”孫叔問。

時櫻蕉看了眼孫叔,想了想說:“嗯——正常明天就得回。”

“那緊忙乎啊。”孫杰撓了撓頭,“就放兩天假,路上就一天。”

時櫻蕉完全認同孫杰大叔的話,也淺淺的笑著說:“可不嘛,等三元鎮通高鐵了,來回就方便了。”

“害,得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