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方景天竟然還沒走,當凌蘇看著他只穿著真絲睡袍走進餐廳的時候竟然有些恍惚,印象中方景天是從來不會在家裡跟自己一張桌子吃飯的。
前些年方家落敗後方景天曾遊歷國外幾年,所以他吃飯的時候菜式裡總會有一兩樣刺身。
凌蘇本來就對味道敏感,現在又懷著孕,一見著那紅白相間還散發著海腥味的魚片,不禁又是一陣反胃。
“看來這些年還是對你太好,連胃口都越來越刁鑽了.”
方景天看著她捂著嘴乾嘔的樣子,冷漠地皺了眉。
凌蘇不想再被他羞辱,於是坐了下來接過於媽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可是她越是不想在他面前丟臉,那魚的腥味兒就越濃得刺激著她的味蕾,她再也忍不住,扶著桌角又幹嘔了起來。
方景天也覺得沒了胃口,抬眼淡淡地看了看她,眼裡的一抹憂色轉瞬即逝,再看的時候還是往常的高冷姿態:“於媽,最近我腸胃不太好,跟廚房說以後不要準備生冷或是太腥的東西了.”
於媽點頭應著,看了看冰山一樣的方景天,又看見嘔得渾身虛脫無力的淩小姐,這才招呼了下人上來撤走了刺身魚片。
“謝謝.”
凌蘇知道他這是為了自己。
方景天重新拿起了筷子,也不再看她一眼:“我是不想倒了自己的胃口,更是為了孩子.”
其實不管因為什麼,此時的她總是感激的,凌蘇抿了抿雙唇,拿著小勺攪動著面前的紅豆粥,只聽方景天又說:“晚上有個客戶要見,可能會很晚回來.”
她聽了這話不禁抬了頭,這麼多年他從來都不會跟自己說起這些,以前她不懂,以為上了他的床就是他的人,所以那時候她曾問過他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可是當他的折磨變本加厲,當他用實際行動來告誡自己不該問的不要問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問過了。
那時候她明白,自己跟外面街口攬活兒的女人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女人的客戶不固定,而自己只能有一個方景天。
可是今天他自己輕描淡寫地說來,而她,已經不。
“哦”,凌蘇嚥下了已經被她咀嚼地稀爛的紅豆,淡淡地應了一聲,“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的.”
她知道這後面一句會惹怒他,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要義無反顧,或許他們之間,早就不可能像正常男女一樣朝夕相對了。
方景天丟了碗筷,稜角分明的眉骨稍稍抽動了兩下。
凌蘇知道,他這是盛怒的前兆。
她緊緊地攥著銀質小勺,等待著他的怒意來襲。
可是方景天只是慢慢地站了起來,好像根本就沒有將她的態度放在心上:“我只是提醒你別睡得太早,不然掙不了錢怨不得我.”
說完這句,方景天撂了擦手的帕子轉身大步離開了餐廳,凌蘇怔怔地盯著之前目光停留的地方,許久之後才哽咽地發現,目光觸及的地方,竟然是他坐過的位子。
“小姐,這菜都涼了,我吩咐廚房再做些別的吧.”
於媽看了看半人多高座鐘,已經快九點多了。
凌蘇坐得久了,腿有些發麻,她試著動了動,才發覺不單是腿麻了,整個身子都僵了動彈不得。
古老的座鐘低沉地敲了九下,不早不晚,可是對她來說,不管早晚,她都必須等他,因為他是方景天。
“於媽,我想吃蛋糕,芝士蛋糕.”
凌蘇看著漆黑的窗外,平靜的說著。
於媽倒也不覺著為難,糕點師傅二十四小時輪值,各類食材也都是現成的,不出一個小時,新鮮的蛋糕就出爐了,再配上上好的芝士醬,又仔細得修飾了一番,於媽才端了精緻的琉璃小盤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