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謠坐在地上,雙眼瞳孔微微收縮,尚有餘汙的稚氣臉龐閃過一絲錯愕,她微微抬起頭木訥的開口道:“什……什麼?”

江水保嗤笑一聲:“你是現在才知道,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有察覺?”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角嘴角盡是嘲諷和不屑的模樣。

她的一顆心如同墜入寒窟,涼了個徹底。

“爸……你……”她吸了一口氣,想要儘可能的舒展心裡的鬱結:“所以你不是我親生父親?”

她掙扎著問出口,甚至連質問和憤怒的情緒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發洩。

沐謠想要站直身體,可她渾身抖得如同篩糠,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真正茫然起來,原來自已是一個沒有家的孩子。

她望著江水保,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神情,往前的十幾年時光之中,她沒有一刻不希望這個人不是她的父親,但此刻她心裡卻開始這樣不想要得到答案。

無論是或不是。

她好像做好了準備,又好像沒有。

她把心冰凍起來,她把家冰凍起來。

誰都不要再進來了。

“沐謠。”男人嘆了一口氣幽幽開口:“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

沐謠眸中閃過的一絲光漸漸暗淡。

“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將你視如已出,但事實上,我確實做不到。”

“你不知道我看著你,特別是想到我原先,唉,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我的肉裡,你就跟你媽

一樣,古怪又叛逆,說白了就是一顆茅坑裡的臭石頭!”

他越說越氣憤:“當初原本就是談好了的,這筆錢投過去絕對不會出事,你說說,這種機密,除了你媽媽還有誰知道,她非要去別人面前告發,說什麼危險係數高。”

“怎麼,就她一個人懂這行是不是!就她沐秦高風亮節是吧!現在好了吧!大家一起陪葬!”

沐謠對這些事情聽不太懂,她只知道媽媽做的事是對的,做對的事情,沒有理由不去堅持;做對的事情,也沒有理由受到桎梏。

“所以你就想殺了她?”她茫然的問道,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叫他。

“不是我想,是她救不回來了,算了,我跟你一個毛孩子說這個幹嘛!”他喝了一口水:“總之你媽媽逝世以後,你就跟你媽媽的親戚生活吧。畢竟你跟我也沒有血緣關係。”

“爸……”她小聲叫了他一聲:“我是不會去簽字的。”

江水保聽到這句話,火噌一下冒起來:“我還沒跟你計較學校的事,你還在我這討價還價來了,誰給你的膽子!你有沒有搞清楚,你現在已經是個沒人要的小孩了!”

就在這時,門口方向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鐵門的開口處出現一絲裂縫,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方向穿過來。

“這門關得緊,撞開恐怕不容易。”

沐謠聽的分明,這是臨時資助站的管理員之一的餘城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女聲焦灼開口道:“再試試!壞了我賠。”

她的心恍若大山深處的清晨撞響的那一鐵鐘,這聲音在她耳邊餘音寥寥,經久不衰。

直到門口又傳來一聲巨響,江水保才從錯愕之中回過神,朝外面吼道:“誰在外面,你們要幹嘛!”

門最終被撞開,梁秋水快速跑到沐謠的身邊,憐愛的扶住她,她兇狠的盯住江水保:“誰說她沒人要了!”

“你們不要她,我要她!”

沐謠半靠在她懷裡,抬頭望她,眼睛裡閃過一簇火苗,她弱著聲音喊了她一聲:“梁老師。”

梁秋水攏著她,將她抱的更緊一些,她渾身散著冰涼的氣息,腦袋安靜的倚在她的鎖骨周圍。

梁秋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