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出現了別的聲音,吱呀聲。
然後,我感覺鈴聲變得更加清晰了。
心跳了大概四十下,樓下傳來了撞擊聲,什麼木製的東西破碎了。
六十次寂靜的心跳,樓梯開始吱嘎作響。
房間裡開始出現另一個聲音,很難分辨那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ta說。
“把蠟燭熄滅吧,這樣就不會因為縫隙裡的亮光被發現了。”
“把蠟燭熄滅吧,這樣就不用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蠟燭熄滅吧,這樣就不會有恐懼了。”
身邊的女孩突然激動起來。
“不!不可能!黑暗是絕對不行的!”
腳步緩慢又平靜,在二樓轉悠著,時不時停下來,然後又突然狂亂地衝向某個角落,然後又突然停下。
第四百下心跳,鈴鐺聲,從門口的縫隙裡伸了進來。
一個男人的頭頂開了門板,他沒有胳膊,只能扭動著,像蟲子一樣在地板上滑來滑去,光禿禿的腦袋上結了痂,髒兮兮的,擠進來後,能看到他的雙腿被帶刺的鐵絲網纏在一起,這樣他只能靠扭動身體才能移動,他的眼睛沒有眼瞼,顯得巨大而恐怖,兩個佈滿血絲的白眼球飢餓地盯著我,張開乾裂的嘴唇,他的牙齒被拔完了,換成了長長的螺絲釘,從他流血的牙齦流出來,就像一個破碎的岩層,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鏈子,鏈子的盡頭是門外,可以看到一個裸體男人的上半身,他沒有毛髮,肌肉鬆弛的很厲害,像他的“寵物”一樣佈滿了疤痕,一塊骯髒的布包著他的頭,遮住了他的臉,只有一隻血紅的眼睛從布上一個粗糙的口子裡窺視著我,但我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可的的確確有沉重的喘氣聲。
黑色的東西,像觸手一樣,或者說某種液體,從那個怪異的男人身後,從天花板上流下,從地板上蔓延,然後上下閉合,把男人整個包裹進去。
很快的,粘膩的黑色滿布了整個房間,慢慢把光芒吞噬,我在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到那支蠟燭的火苗,我知道女孩把她的手也握在了蠟燭上,我能觸碰到她的指尖,顫抖著,但火苗仍然沒變。
很黑,但並不安靜,四周充斥著鐵鏈刮蹭的聲音,還有一些,聽上去像是吮吸食物的聲音。
我舉起雙手,試圖確定自已所在的方位,前方一定存在什麼可怕的東西,但是我看不見,我感到渺小和迷茫。
然後我摸到了,巨大的,光滑的柱狀物體,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惡臭,食物殘渣的氣味,我突然意識到了,我們可能是在某種生物的嘴裡,這種念頭讓我感受到了極端的恐懼,於是我開始後退,但有一股力量拉著我,要讓我向前,是她,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潛意識告訴我應該跟著她。
所以我順從了,而且我無法忍受失去那束火苗,它是唯一讓我還能感受到自已存在的東西。
所以我跟著往裡走了,我能感受到它溼漉漉的舌頭在我身下咯吱作響,我的頭磕在另一顆牙上,我伸出一隻手抓住它,咬緊牙關把身體向內拉過膝蓋,唾液和粘液佈滿了我的全身,很熱,很臭,但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我快要暈過去了。
它嘴裡的肉在我周圍擠來擠去,把我的身體擠壓的像一個泡在水裡的棺材。然後它開始咬我了,我聽到咯嘣一聲,可能是我的腿,骨頭從面板裡彈了出來,很痛,但那痛感並不真實,就像你在看一部戰爭紀錄片,感受裡面的人物受到的苦難一樣。
然後是肩膀,我感覺到我的眼球從眼眶裡鼓了起來,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做,但她還是拉著我,或者說拉著那支蠟燭,繼續在往裡面爬。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作為食物的樣子落入食道,可以感覺到咽喉的肉擠壓著我殘缺的身體,身體,說實話我不太能感受到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