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甲裡的汙垢,紅得像馬路邊的泥土,然後他狩獵夾克中的身體狂躁地左右擺動著,他的頭髮就像金色的老鼠尾巴,黏成一團,油膩膩地捲曲著,隨著他的身體一起來回擺動。

他突然用一隻手捂住自已的臉,把整個杯子塞進了黑漆漆的嘴裡,動作迅猛而突然,我被嚇得退了一步。

突然,一隻手從側邊拉住了我。

我先是一驚,然後感到很安心,而後是更加的驚訝。

是那個戴兜帽的顧客,她是個女孩子,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淡銀色的平劉海側向一邊,有些凌亂,感覺更適合用一個髮卡夾住,另一邊則是一小撮,在光線下更加鮮亮,像是真銀製的。

銀色下面是一雙平靜的眼睛,黑色眸子就像是風暴,裡面參雜著幾縷金色的閃電,我甚至能聞到輕微的、暴雨之後泥土的清香,讓我很安定。

拉住我的那隻手,有些粗糙,長著繭,但再往裡的部分卻是十分的柔軟,手上的面板很乾燥,但又是細膩的,似乎對我並不設防,完完全全地暴露了自已,可是...可是她的內心,怎麼會如此奇怪。

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如果說剛才警長心裡的悲傷是一碗墨水,漆黑,也能把周圍都染黑,那麼,那麼這隻手的主人,就彷彿一塊墨本身,可以製造出無盡的悲傷,但顯然她管理得很好,哪怕我把手探進了放墨的盒子,也沒有把手染黑,反而被吸收了一部分墨色。

我穩了穩心神,想把手伸進袋子裡抓鹽。

“沒有必要。”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奇怪的是,那個幫了我的女孩突然繃緊了身體,雖然除我以外沒人發覺。那聲音越過了我的肩頭,

直達骨髓。來者是個戴著牛仔帽,穿著定製細條紋西裝的中年男子,看著比外面的夜晚還要漆黑,很奇怪,我看不清他的臉。

不過,那個怪物停止了他的動作,解脫的感覺伴隨著恐懼,像一個漩渦一樣不停地在我的胸口打轉。

“我為我的,呃,熟人道歉,他有點...”

他瞥了一眼六號桌的那個人,那人正氣喘吁吁地伸出舌頭,像條狗一樣。

“過度興奮了。”

他用牙叼起一根萬寶路,用左手的指關節把窗戶開啟一條縫,無名指上的金五角星戒指剮蹭的玻璃吱嘎響。

“再說,這傢伙可不是用鹽就能打發的,他是個人,至少勉強還算是。”

那個怪物嘿嘿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得讓我想立刻逃開。

那個人給怪物又點了一些漢堡和雞尾酒,我成功了,終於可以離開了。

一進門,我就被襲擊了。

“md,K,別噴了,我沒問題!”

他用的是所謂的聖水,不過我也並沒有真的生氣,謹慎一點總好過發生意外。

當我把食物端回六號桌時,時間正從二走向三,那個銀髮的女孩正在吃最後一點點慕斯蛋糕。

我走過去的時候,那個怪物正流著口水拍手,我儘可能快地把盤子放在他面前,但是就在抽回手的那一刻他的頭再次衝了過來,伸出黏膩膩的舌頭,舔了一下我的手腕內側。

抱歉,我不想描述那個感受,太噁心了。

我當時被嚇得尖叫了一聲,後退了一大步,結果絆在了椅子腳上,向後倒了過去。

緊閉雙眼迎接疼痛的那一刻,一雙手接住了我,就像拉住了一個落入海中的人。

我一抬頭,對上了那雙金色與黑色交織的眼睛。

還沒來得及細想,我聽到我的腳邊傳來狂躁的尖叫聲。

“你的味道肯定比它們好。”

我害怕得繼續往救了我的那個人懷裡縮,我感覺到我整個人在顫抖,但身體下面傳來的溫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