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上了……”項謹呢喃著,臉上看不出喜怒,卻不時地點著頭。
他雖喝了不少酒,但眼神依舊犀利,對二人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項小滿,那一起一落間裹挾著風雪,頗有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
又是不知道多少回合過去,項小滿的槍法也越發凌厲,每每揮出都帶著極其瘋狂且毫無保留的殺意。
燕朔雖依舊在穩紮穩打,但之前偶爾的進攻,此時卻完全轉換為防守,看上去就像落入了下風。
“行了,別打了!”項謹突然大喝一聲。
燕朔聞言,驟然挺槍轉守為攻,瞬間找到項小滿的破綻,一槍挑破攻勢,而後虛晃一槍,後退幾步,與其拉開一段距離。
赫連良卿雖不懂武藝,卻也看出項小滿狀態有些不對,來不及撐傘,扶著項謹走到大雪中,來至項小滿面前,看他撐著槍不住地喘著粗氣,也不由的跟著心驚肉跳。
項謹看著徒弟,沉默了片刻,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啊?”項小滿愣了一下,“師父,我沒明白。”
項謹又說:“我問你,剛才出招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
項小滿有些茫然,看了一眼「破陣槍」,眉頭擰了一下:“想什麼……沒,沒想什麼啊,就是想著贏下這場比試。”
項謹扭頭看了一眼燕朔,見他點頭,又收回目光盯著徒弟,直言再問:“你剛才,是不是想殺了燕朔?”
“您,您開什麼玩笑?!”項小滿目瞪口呆,當即反駁,“這不過就是一場比試,我能感受到他在引導我,更何況他是誰啊,我怎麼可能會想著殺了他?”
項小滿苦笑一聲,“再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憑他的武藝,我又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項謹捋了捋鬍鬚,沉默片刻,伸手將項小滿頭上的雪花輕輕掃落,而後對赫連良卿說道,“丫頭,扶他去書房休息一會兒吧。”
“師父……”
“你的氣息有些亂,先休息一會兒,有話待會兒再說。”項謹揮手打斷項小滿的話,而後又看向赫連良卿。
赫連良卿嗯了一聲,上前拉住項小滿的胳膊:“走吧,你身上都溼了,趕緊找炭盆暖一暖,免得著了風寒。”
看二人離去,項謹和燕朔也回到廳內,圍著炭盆坐下。項謹把手放在炭火上,沉吟良久,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不是我看錯了吧?”
“不是。”燕朔說道,“前面還好,有模有樣,不輸我多少,只是後來有些急躁,招招拼命,不留餘地,殺意十足,但也全是破綻,如果遇到強敵,用不了三招,一定能取了他性命。”
項謹神情一滯,似是腦補了燕朔所說的畫面,想了想,自己找補:“你說有沒有可能,他是知道你不會傷他,所以才完全摒棄了防守?”
“嗯……”燕朔沉吟著,輕笑一聲,“少主聰慧,臨戰反應也快,沒準還真是您說的那樣。”
項謹坐直身子,盯著竹炭,眼中露出一絲擔憂:“我一直沒敢多問破城那夜的詳情,但看他血染徵袍,也能想象他殺了多少人。他太過嫉惡如仇,我一直極力告誡他不準殺人,就是擔心他一旦見了血,殺氣過重,失了心智。”
項謹嘆了口氣,“可當此亂世,欲成大業,又怎麼可能不見血?剛才那一番交手,真是看得我心驚膽戰啊。”
“您應該相信他。”
項謹微微皺眉,瞥了眼燕朔:“你是說我杞人憂天?”
“或許說是「愛之深、責之切」更為妥當。”燕朔笑道,“您對他傾注了太多心血,以至於他稍有變化就擔心其走向歪路,可您也看見了,您不在的這段日子,他真的成長了不少,若再穩重一點,足可獨當一面了。”
燕朔說完,見項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