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蘞扯著竹瀝的袖子一路七拐八拐,走進了一間小客棧。
“兩間客房。”
她歪頭看向竹瀝。
“今兒下雪,山路估計不好走,咱們就在這兒住一晚吧。”
其實雪下的並不算大,但是竹瀝當然還是依了她。
他從袖口摸出點銀子,遞給了店小二。
“哇哦!有錢啊,竹道長!”
身無分文的白蘞自然是付不起房錢,竹瀝很紳士的付了房錢。
她兩眼泛光,盯著竹瀝手裡那點碎銀子,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二位公子小姐”
店小二哈著腰,面露難色。
“今個兒我們生意火爆,著實只剩下偏殿那一間客房了。”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客棧里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屋裡騰騰冒著熱氣。
二人尷尬的對視一眼。
“我看二人郎才女貌,想來也是一對璧人,住一間房也正好增進感情嘛。”
店小二朝著竹瀝使了使眼色,明戳戳的暗示著他。
竹瀝無奈扶了扶額。
他竟意外的沒有解釋。
“行,就一間。”
他接過鑰匙,店小二帶他倆去開了房門。
這家店生意確實火爆。
店小二們來往穿梭,吆喝聲不斷。屋內人影綽綽,盡是觥籌交錯,高談論闊的聲音。
走廊盡頭還剩一間沒亮燈的小客房。
店小二領了兩人進去,上了好些飯菜。
小屋位置雖偏,但卻意外的乾淨寬敞。
屋內陳設簡單。
一張軟榻,外邊掛著紗帳細簾。一塊用屏風隔出來的封閉區域,裡邊兒放著個沐浴用的大木桶。
一張小桌子,剛好夠坐下二人,店小二端來的飯菜還在桌上冒著熱氣。
塌邊兒開了個小窗,剛好可以看到滿街的夜景,明晃晃的月光,以及伸出來的桃花樹的枝椏。
二人在桌邊坐下了,誰都沒有提只有一張床的事。
外邊兒很是嘈雜。外頭有小販的吆喝聲,這會兒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屋裡頭都是酒杯碰在一起的清脆聲音和住客們把酒言世間的蕩氣迴腸。
二人沒有說話,倒顯得與這塵世有些格格不入了。
白蘞意識到了竹瀝今日對她的不尋常。可她不知如何應對。
今日的她也有些昏了頭。
她是喜歡竹瀝沒錯,可是眼前的他還是那個他嗎?
白蘞以為是她不經意間的一些行為讓竹瀝誤會了,才使他生出那些感情,便不由得煩躁起來。
原以為自已不會計較這麼多,可她偏偏是個對待感情很慎重的人,她不想竹瀝稀裡糊塗的就對自已有了感情。
若是這一世還有可能,她倒更希望從頭來過。
可是白蘞疏忽了。
感情尚可從頭來過,習慣又怎麼能呢?
她不經意間露出的小細節和原本的那些心意在面對著竹瀝這張臉的時候都早已顯露無疑。
她不是在逃避。她只是很執拗,她想要最真摯、最熱烈的感情。她想要經過深思熟慮、同甘共苦後的承諾。
他們這一世本就是從頭來過,只不過她這個保有記憶的人感到有些折磨罷了。
白蘞動了動筷子,夾起塊肉塞進嘴裡。
索然無味,一點都不辣!
她撇了撇嘴,胡亂扒了兩口後就將碗筷扔在一旁。
這點小動作被竹瀝盡收眼底。
他端起酒杯,一口飲盡,也放下了筷子。
“我出去一下。”
白蘞看著他出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