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船,鈴狐選擇跟蹤那夜裡將家僕餵了魚的三少爺,只見他從驛站喊了輛馬車一路徑直走,鈴狐隨手招了輛不遠不近跟後邊,後半段路基本能確定那人前往的地方是燕鳴城。這一帶他雖然沒怎麼來過,還是知道屬於宴莊轄區,不禁暗戳戳想著說不定還能碰上主人。
鈴狐在城門直接下了車,沒再緊追不捨,而是直接去了趟折花秘密據點——成衣鋪闌珊閣,由情報得知,原來此人是玉石行大戶時家的三公子時子儀,事業有為,家庭算不上和睦,偶爾會送黑貨,總體背景還算乾淨。鈴狐眯眼思索,莫非是透過走貨接觸的相干人?
鈴狐決定監視他,看能不能將告知他這東西的知情人蹲出來。然而幾日下來,時子儀的生活圈極其單調規律,早起去作坊巡視,然後回商鋪呆到深夜回府,並沒接觸任何可疑人物。
鈴狐百無聊賴坐在高聳的屋頂上,看著夜歸回屋的時子儀,陰暗的想道,要不乾脆直接逼供算了。但折花有規,不能主動干涉平民生活,要是被主人逮到線索是這樣來的,不得把他皮扒了。
在他一度想放棄這人,直接回收藥物撤離此地時,時莊府上開始張燈結綵,據說大公子即將迎親入門。娶親當日,鈴狐讓闌珊閣派出監視的人全撤回,避免人多口雜暴露他們身份,他則獨自潛入,今日聚集各方來人,說不定能捕到蛛絲馬跡。
臨近傍晚,終於蹲到時子儀有了行動,只見他一路避開侍從行人,做賊心虛似的確認無人後,閃進一間屋內。鈴狐滿懷期待的揭開一小縫瓦頂,不知是否有提前打過招呼,房中只有新娘一人,並未見其他侍女隨從。鈴狐開始意識到,或許這並不是他想找的知情線人,而是時子儀想下藥的物件,失望的嘆了口氣,耐著性子檢視屋內情況。
新娘子面上驚喜明媚,高興道,“原來說的是真的,我還以為,你說來看看我只是玩笑話。”
“我怎麼會騙曦兒姐,不過今夜過後要改口叫嫂嫂了,晚些我有事需提前走,恐待不到酒席結束,擔心趕不上所以就提前過來,想著無論如何,都要給曦兒姐敬上一杯。”時子儀溫聲細語哄的她開心,兀自轉過身去茶桌上掏了兩隻茶盞,因為新房內只有兩隻合巹杯,拿來用不合規矩。
倒酒時,整包藥粉在寬袖遮掩下,順滑融入酒中,再一晃粉末痕跡全無,時子儀端著兩茶盞走過去,將盛有毒酒的茶盞遞給新娘,二人碰杯後,各自一飲而盡。
噬心藥效極強,幾乎順著喉道下去後即刻生效。放下杯子後,那新娘原本還想從袖袋裡翻找什麼時,忽覺一陣頭暈,步子站不穩往後退幾步,摔坐榻上,緊接著視線逐漸模糊,腦子有兩股意識拉扯,一個是正常意識,而另一佔據上風的意識,完全遵從對方命令做事,甚至在操控自己的身體。
被封印的正常意識在無聲吶喊,卻連自主動根手指頭都做不到。時子儀在她眼前揮了揮手,見藥是有效的,心滿意足同她道——
“曦兒姐,這大喜日子裡,恭喜你。不過,你是喜歡我的對吧,那能請你為我去死嗎?今日來了好多人,是父親最喜愛的大好日子呢,對,就在拜堂的時候,二拜高堂?不!還是夫妻對拜的時候吧,記得笑得高興些,難得今日這般美,記住了...夫、妻、對、拜,用這個...”
溫柔的像撫摸她發頂般,摘下一支金釵放進她手裡,命她握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冷笑道,“就像這樣——”最後替她落下那張鮮紅欲滴的蓋頭後,將兩空茶盞一併揣袖裡,開道門縫再次確認無人後匆匆離去。
屋內沉寂下來,新娘一動不動安靜置身榻上。時子儀走遠後,鈴狐將瓦片合上,忽然傳來一聲叫喚,差點沒給他嚇得從瓦上滾下,屋後不遠處竟跑來個丫頭,衝牆面道,“玉夫人您怎麼在這?可給我一頓好找,走吧,我們回去,一會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