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清酉時才歸來。

沈昭不知起了什麼心思,約他用完膳之後還拉著他在城中逛了一圈,先是去了善堂,之後又去了一趟撐著乞丐的聚集地。

善堂是朝廷出資修建的收養孤兒的地方,裡頭養著幾百名不滿十歲的孩子。但澧朝沒爹沒孃的孩子太多,善堂是裝不下的。

因著京都是澧朝國都,天子腳下一步一個官,城裡便聚集了不少乞丐。畢竟在京都多的是達官貴人和千金小姐,只要這些貴人們肯施些微末,對於這些乞丐來說興許就是幾天的口糧。

沈昭從頭至尾都未曾挑明身份,陸晏清一時也摸不準他帶自己一同去這些地方做什麼。

不過能明白的是,沈昭肯定是有目的的。

分別前,沈昭還給了他一塊玉佩。

自然不是他腰間懸掛的那塊龍紋玉佩,是半枚雕著鏤空花紋的玉佩,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瞧著就價值不菲。

陸晏清推辭了三次才收下,臨走前,沈昭還留下一句“我們會再見面”。

看著他的身影往三皇子府所在的街道去了,陸晏清才轉身回了王府。

他一回王府便是去梨花小築謝罪。

本是特意外出給主子買糖糕,卻與人私自相約。

明姝正在屋內苦惱,聽下人報陸晏清求見,連忙讓他進來。

“你去哪兒了?”明姝從椅子站起來,幾步跨到陸晏清面前,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蘭枝還在一旁候著,陸晏清垂下黑眸,沉聲道:“奴才在西市順手幫了一位遇上差點落水的貴公子,他硬要感謝奴才,約著奴才在常樂樓用膳,後來又去了善堂。”

見陸晏清身上沒有什麼傷處的明姝剛鬆了口氣,聽到陸晏清這話愣了愣,“貴公子?”

“哪家的公子,你可認識?”

陸晏清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聲音低了些,“不知道。”

他說了慌。在看見沈昭腰間的龍紋玉佩時他是故意答應了沈昭的邀約,有意接近沈昭。

如今沈敬已經廢了,還能爭皇位的便只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今日遇見沈昭是個巧合,但也是一次機會。

若是沈昭是個有本事的,他若能幫著沈昭爭皇位,待日後沈昭繼偉,他必定能被封個一官半職。如此一來,他便能給主子更好的。

可眼下都是未知的事。

明姝倒沒有想那麼多。

陸晏清應該是鮮少出門,不認識什麼貴公子也屬正常。他救了人,對方要答謝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抿了抿唇,明姝看著陸晏清的臉。猶豫了會,“蘭枝,幫我去換壺熱茶過來。”

蘭枝一看桌上茶壺裡的茶確實是冷了,便未曾想到明姝是故意支開她。

“奴才這就去。”應了一聲,提著茶壺往外走。

“陸晏清。”明姝深吸了一口氣,對上陸晏清黝黑的眸子,有些許心虛的說,“我過幾日要去參加賞菊宴,你就不必同我一道去了。”

陸晏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主子為何不讓我跟著一起去?”

她當然是怕成安伯夫人拉著她相看人家啊!

被陸晏清瞧見了多不好。

她口口聲聲跟陸晏清說自己喜歡他,若是又被他瞧見自己去接觸其他外男,陸晏清怕是會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明姝小心臟抖了一抖,梗著脖子道:“周姐姐也會一起去,有她在,她會保護我的。”

陸晏清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半晌用低沉的嗓音道:“那我送你到門口。”

“……好。”要是再拒絕就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明姝只能答應下來。

說完了正事,明姝想起什麼,臉有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