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的一擊在雲晚霖的阻攔下化作了虛有,衛佔心中不免吃了一驚。

雲晚霖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緋紅的鳳陽格擋住短刃,本就是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交接處的角力不斷震盪著虎口,手臂似乎要發出求饒的哀鳴,快要支撐不住二人的廝殺了。

衛佔眯起雙眸,重新凝視著眼前的雲晚霖,沉聲道:“你和她只是剛認識不久吧,我只殺她一人,你何必摻和起來。”

雲晚霖借力盪開衛佔,不去顧及肌肉的顫慄,重新擋在謝鈺若的面前,不屑地道:“你這人真是可笑至極,方才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難道指望現在的口舌之爭能讓我置身事外?你的廢話真多,我就是不想讓她死在這裡,哪裡需要什麼理由?”

雲晚霖自己都不太清楚為什麼要去保護謝鈺若,按道理來說謝鈺若應該算作自己的敵人,但謝鈺若確確實實救了他一命,或許是同出異世的“異類”的報團取暖,還是其他的原因,他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謝鈺若死在這裡的。

更何況她只是為死去的“謝鈺若”背了一口天大的黑鍋。

衛佔緊緊盯著雲晚霖擋在謝鈺若的身影,突然恍惚了一瞬間,裸露在外的肌膚湧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色細線,像是有無數條青色的小蛇纏繞在身體上,看的雲晚霖一陣噁心反胃。

不僅是軀體,衛佔如同方才的謝鈺若一樣,露出痛苦至極的神色,只聽“哐當”一聲,連手中握住的短刃都掉落在地上。

這突然的變故幾乎可以說在一瞬間產生的,雲晚霖可不是迂腐的聖人君子,不會去學小說戲曲中的主人公,非要等到敵我雙方都準備好才肯出手。

這本是你死我活的廝殺,一點細小的疏忽都會成為身首異處的緣由。雲晚霖重振鳳陽,泛著冷光的長劍飛快地向衛佔刺去。

連尖銳的劍尖快要貼近心臟的時候,衛佔都好像突然被抽出了魂魄了一般,竟絲毫沒有反應。

雲晚霖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眼見著劍尖逼近衛佔的心臟處,雲晚霖卻一點放鬆的感覺都沒有。

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可世事總難料,青色的細線從衛佔的肌膚中蠕出,全部纏繞住了鳳陽的劍身,雲晚霖全力之下,鳳陽再也難進分毫,劍鳴聲亦是轉為悽哀,似已不堪重負。

青色的絲線順著鳳陽的劍身纏繞而上,將明亮如水的劍身盡是吞沒進去,眼看就要侵蝕到緋紅色的劍柄。

幾息之間雲晚霖的手掌離絲線只有幾步之遙,一種來自心中深處的恐懼竭力讓雲晚霖想要鬆手。

鳳陽伴他雖不久,卻儼然被雲晚霖視為重寶,可生死之刻怎容他多加思考,鳳陽劍哀鳴不已,一陣怪力狠狠在雲晚霖的手掌上激盪,竟然主動讓雲晚霖主動鬆開了手。

不消一瞬,鳳陽劍整個沒入青色的線團中,一陣奇異的寂靜之後,青色絲線緩緩退進衛佔的身體裡,而原本鳳陽所在的位置已是一片虛無。

是鳳陽救了他!

雲晚霖的心臟難以抑制地劇烈跳動起來,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他幾乎難以想象,如果不是鳳陽的主動震開,他現在會不會連同鳳陽一起化作虛無。

正在雲晚霖驚魂未定的時候,一個手掌輕輕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本就處於極度集中的狀態下,雲晚霖渾身寒意遍佈,自然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發現是謝鈺若。

謝鈺若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過來,兩道淚痕劃過蒼白的臉頰,自有一種我見猶憐的嬌弱姿態。

可雲晚霖管不了這麼多,剛想開口說話,只聽謝鈺若對他輕輕搖了搖頭,抱住他的頭顱壓下,自己則是踮起腳尖,將白皙瑩美的額頭貼在了雲晚霖的額頭。

肌膚相觸的一瞬間,甚至連旖旎之意都來不及騰起,洶湧如江水決堤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