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尚氣息不穩,難以開口,姜汶池遞給他一杯水,回身看向韓程,語速極快地對韓程說:“孟柏原是x集團的一個馬仔,雖現尚未查明他為何主動接近你父親,但一定與x集團的違法犯罪活動有關。

十一年前他意外被你父親捐肝救了一命,卻毫無感恩之心,不但製造車禍殺你父母,還改頭換面鳩佔鵲巢。

你說他對你弟弟關愛有加,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份關愛與尋常父母不同?”

韓程呆立當場,理智上他知道姜汶池所言非虛,警察不可能編如此荒謬的謊言戲耍他,但情感上他又實在無法接受,十年來,自己竟一直認賊作父?將殺害父母的仇人當做至親至愛之人尊重敬愛?然而自十年前車禍後,韓志遠對自己那疏離卻過於客氣的“關愛”,對韓昶強到有些偏執的控制慾,絲毫不考慮他開心與否,也仿若從未為他計劃將來,一心只在意他是否健康的“關愛”……往日未曾對父親有過懷疑,一心只道他因失去母親和小昶殘疾一事心有創傷,行事難免古怪偏執些,父母之愛,即便沉重,他也屢次勸誡小昶要懂事忍耐……卻未曾想,最終竟害死了小昶。

韓程垂眸,看見照片上慘死的韓昶,心痛難當,驟然發狂將桌上的照片全部掃到了地上,喉中發出壓抑的嘶喊,眼淚決堤而下。

天之驕子,青年英傑,一夕之間,雙親俱亡,親弟慘死,孑然一身成了孤兒,世事無常恰如疾風驟雨,不給他片刻喘息,便教他跌落深淵落魄如斯。

莫說秦川和賀鳴同他十年兄弟情,姜汶池與他並不相熟,見他如今這幅模樣,也是心痛不已。

秦川和賀鳴更是痛心,雙雙紅了眼眶,想要拉住他,伸出手卻遲遲難以落下。

姜汶池再看不下去,利落地上前,一個手刀精準地擊打在韓程的頸動脈竇,韓程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賀鳴驚訝地看向她。

姜汶池吸了吸鼻子,冷靜地:“他精神遭受重創,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得立刻送他去醫院打一針鎮靜劑休息一下,不然很可能承受不住.”

賀鳴這才緩過神來,擦了一把眼角,點點頭,對秦川說:“韓程交給我,三哥,你們抓緊破案!韓程他爹……那個孟柏,抓到了嗎?”

秦川羞愧地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賀鳴咬咬牙:“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需要幫忙你隨時聯絡我!”

秦川點頭:“放心.”

看著賀鳴將韓程架起來,姜汶池對賀鳴說:“我會聯絡萋萋,也許這時候有萋萋陪著他,他會好受一點.”

賀鳴點點頭:“那就謝謝姜警官了.”

秦川正要跟上,賀鳴搖搖頭:“三哥你抓緊辦案,叫個人幫我送韓程就行.”

秦川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看著賀鳴和一名經偵的警察將韓程架了出去。

姜汶池唏噓地:“從前只在書上看這些落魄貴公子的故事,那時總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說還有萬貫家財,也算不得什麼苦。

但真看著韓程這樣,才明白人世間的苦楚千千萬萬,多得是,錢也解決不了的痛苦.”

秦川恍惚低語:“所以他那時候也是實在承受不住,才會離開的吧……”姜汶池疑惑地:“誰?”

秦川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

姜汶池想了想,又問:“韓仁安去世的時候,韓程十八歲,韓昶也有八九歲了,就算父親改頭換面,他們怎麼會毫無察覺……”秦川嘆氣:“我聽韓程說過,他的父親韓仁安,是個對家庭不怎麼上心的男人。

頗有幾分江湖義氣,除了工作就是朋友。

所以自幼,他和韓昶與父親相處的時間都並不長.”

姜汶池點點頭:“也是,十年前車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