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

出了院子之後,經過街口,是兩百四十步。

從街口到酒肆,便是我在這個牢籠之中,所能走的最遠的距離……

直至,我看見了樂進。

他是來救我的?

還是……

黑夜之中,我輾轉反側。

或許應該『體面』一些?在這牢籠裡面,有時候會有肉吃,然後就會有一柄切肉的小刀。

或許可以將這柄刀,送入自己的喉嚨?快一點,準一點,狠一點,就可以結束痛苦,也結束自己的煎熬。

可是,都已經熬過這麼長時間了,現在自我放棄,自我了結,那麼之前的痛苦,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之前的忍辱負重,又有什麼意義?不,我還要再見樂進一次,而且還不能被這些監視我的驃騎兵卒發現……

……

……

有形的囚籠,誰都看得到,但是無形的牢房,卻籠罩在夏侯惇的四周。

這是他在安邑的囚籠。夏侯惇站在酒肆二樓的窗前,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樓下喧囂的市集,實則如同鷹隼般銳利。

他的無形的牢籠的範圍,一直延伸至此。

這扇窗戶,便是他窺探外界、傳遞資訊的唯一視窗。

他知道,在酒肆的樓下,就在大堂面對門口的那張桌案,必然是驃騎的兵卒,一人面對樓梯,一人面對大堂門口。

他也知道,在十字街口的望臺之上,有兵卒會長時間關注這裡,關注每一個進入酒肆,或是走出酒肆的人。

這是明面上的……

因為他同樣也知道,在四周川流的人群裡面,還潛藏著有聞司的人員。

這些有聞司的人裝扮成為普通的百姓,在酒肆四周遊蕩。

甚至夏侯惇懷疑在酒肆對面那個賣籮筐的攤販,就是某個監視他的人裝扮的,因為那個攤販心思都不在販賣上,而是時不時的盯著他,尤其是他在酒肆二樓露出臉來的時候……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無形的絲線牽引之下。

單憑他自己是無法逃離的……

必須要有外援。

那日販柴人的身影——樂進,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希望與絕望交織,生和死纏綿。

夏侯惇希望有人來救他,但是又害怕有人來救他。

他必須見到樂進,但絕不能在明處,更不能讓監視者察覺。

機會,需要創造。

他注意到,酒肆的旗幡每日都會更換,或新或舊,或掛起或收起,本是尋常。

但細微之處的變化,能否傳遞資訊?夏侯惇的目光落在酒肆門口那面最大的酒旗上。

旗杆頂端,除了主旗,有時會額外懸掛一面小旗作為裝飾或標識。

旗幟……

夏侯惇忽然有了一點想法。

只不過,這個想法也並不保險。

夏侯惇不確定樂進就能領悟他的意思,但是他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摸過桌案下的木板,但是沒有任何的新增記號。

甚至他偷偷掀開屁股下的席子來檢視,也同樣沒有什麼紙張信件……

想想也是自然。

雖然說夏侯惇他經常來這裡喝酒,但是酒肆也不是專門做他一個人的生意的,而人來人往之下,如果說樂進留在桌案或是席子下面有什麼東西,怕不是……

所以只能是當面傳遞訊息了。

然後,這一天,夏侯惇等到了樂進的再次出現。

當夏侯惇再次踱步至窗前,他看似慵懶地倚著窗框,目光卻瞬間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樂進依舊是販柴人的裝扮,揹著一大捆幾乎要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