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的身邊也會圍著屬於阿沅的孩子啊!

這種念頭一湧上來,敬文伯夫人就很難平靜,夜裡輾轉反側。

敬文伯已經知道狀況了,見她睡不好,勸道:“別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可我當真、當真想要問問為什麼。”敬文伯夫人哽咽著道。

“私底下說得好好的,忠勤伯夫人上門保媒時卻突然反悔了,甚至連尋的由頭都可笑得要命。”

“好在人家忠勤伯夫人心善,不計較丟了顏面。”

“阿薇丫頭今兒說錯了一樁事,我從第二位就精挑細選,旁的都能將就,就身體康健這一條絕對不能將就。”

“那姑娘個頭不高,但打小跟著她父親練武,一拳頭砸樹上、能砸下來三四個果子,一年到頭都不生病,結果卻……”

敬文伯坐起身來,夫妻多年,他知她心結。

他道:“不該和阿嫻定親的。”

阿嫻就是敬文伯夫人的內侄女。

“怪我病急亂投醫。”敬文伯夫人的眼眶在黑夜裡通紅一片。

接連“克”死兩位,周沅說親自然有困難,甚至還有人彎著繞著讓她放棄小兒子。

敬文伯夫人彼時“年輕氣盛”,一心要為兒子洗脫“罪名”,回孃家去商量了一番,定下了侄女兒。

親上加親,且知根知底。

阿嫻人不如其名,鬧起來爬樹上房,能耐得很。

可就是這麼能耐的野姑娘,小定後也病倒了,沒多久……

嫂嫂在白事上幾乎哭得厥過去,衝上來要和她拼命,一遍遍喊著“我當時就不同意、當時就不同意!”

父母兄長都沒有為難她,可她內疚啊!

再相信自己的兒子不“克妻”,面對著白綢白蠟燭,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後來,不止是阿沅心灰意冷了,連敬文伯夫人自己也冷了。

京中風言風語越來越重,尤其是文壽伯府和應聆那“異軍突起”的好名聲,顯得他們周家可笑又可惡。

“一連克三個,難說不是報應。”

“他家善堂是不是有問題?定是虧心事做多了,才會辦善堂。”

“可憐人家好姑娘,全被害了。”

“哎,命不夠硬,擋不住煞,文壽伯府就厲害了……”

“難怪不管不顧要反悔,原來如此,他家小五是個有福氣的。”

“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

“是了,好像還有高僧批了命是吧?”

明明已經那麼多年了,可那些流言蜚語纏繞在敬文伯夫人耳邊,彷彿昨日一般。

嘀嘀咕咕的長舌話語之中,有一道清冽又堅定的聲音。

那是阿薇丫頭的聲音。

“自己努力的時候,不該把不相干的人捲進來。”

是啊。

是啊!

文壽伯府自己往上爬的時候,為什麼要拖上阿沅,為什麼還要捲上阿嫻。

阿嫻的命,怎麼就不夠硬了?怎麼就不富貴了?阿嫻那飽滿的額頭,圓潤的耳垂,全是相師們口中大富大貴的模樣啊!

頭一次定了親的那伯府么女,後來那位武官之女,又有哪個不是看一眼就讓人歡喜的“有福之相”!“我心裡憋得慌,”敬文伯夫人忍著哭聲,道,“明明都是好孩子,她們是,我們阿沅也是。阿嫻沒了,我和孃家那兒也……”

時間淡化了悲傷,但時間洗不去傷痕。

誰都不會再掛在嘴邊,但愧疚傷心難過等等情緒夾雜在一起,成了尷尬與疏離,再也無法心貼著心。

她都不知道如何與父母兄嫂相處了。

“我母親、我母親她……”敬文伯夫人最終還是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