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邪神色冷峻,目光如隼,立刻轉頭對彪子發號施令:“你,再去倉庫,仔仔細細盤問裡頭那人,完了通知猛子,讓他準備設伏抓人。”

彪子聽聞,毫不猶豫地應道:“明白,大當家!我這就去辦。”說罷,伸手便要帶山口純子下去。

莫老邪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她留下,我還有些事兒得問清楚……”

彪子神色凝重,連忙點頭,而後看向站在莫老邪身側的人,壓低聲音快速說道:“盯緊這個女人。”言罷,他轉身迅速離去。

莫老邪臉上掛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吩咐道:“去,給這位姑娘搬個凳子來。”

待手下將凳子放好,山口純子坐下後,莫老邪才緩緩開口:“姑娘,一會兒你下去,把你在陸軍參謀本部所知的情況詳細寫下來。在這兒呢,我就不問你工作上的事兒了。我主要想了解你的家庭情況,按你之前口供所述,你今年二十六歲了,我想問問,你結婚了嗎?”

山口純子聞言,心裡猛地一驚,暗自思忖:這個中國人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結沒結婚了?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但她不敢過多揣測,只是慌亂又急促地回應道:“沒有。”

莫老邪神色平靜,目光直直地盯著山口純子,不緊不慢地問道:“那說說你的家人吧,家裡有幾口人,有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又是做什麼工作的?”

山口純子的心瞬間揪緊,亂如麻團,雙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開口時,語氣還是不受控制地結巴起來:“我……我父親是軍人,母親是教師。我是家裡的老大,底下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們家一共六口人。”

“這麼說,你父親是當年駐紮在灣灣的小日子軍人?”莫老邪目光緊緊盯著山口純子,眼中透著探尋的意味。

山口純子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

莫老邪微微眯起眼睛,接著丟擲下一個問題,“那你母親是日本僑民?”

山口純子的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猶豫片刻後,再次點頭,“是……”

“這麼說,你父母還在臺灣?”莫老邪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山口純子,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一絲破綻。

山口純子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卻又帶著幾分疏離:“不,他們在東京。”

莫老邪的好奇心瞬間被點燃,他向前傾了傾身子,追問道:“為什麼?他們怎麼會去了東京?”

山口純子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內心做著激烈的掙扎。

片刻後,她怯生生地開口:“因為軍功……他們鎮壓了大正四年臺灣的西來庵事件。”

聽到這話,莫老邪只感覺心臟猛地一縮,一陣劇痛襲來。

此前,他從審訊抓來的黑龍會特務時,瞭解過這件事,聽聞在那場慘絕人寰的鎮壓中,足足有三萬臺灣同胞慘遭殺害。

想到這裡,莫老邪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周身散發著徹骨的寒意,冷厲得讓人膽寒,房間裡的空氣彷彿都被凍結,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莫老邪的眉頭擰成了個死結,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內心翻湧的情緒,隔了好半晌,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在何處任職?”那聲音低沉得彷彿從幽深的古井傳來。

山口純子垂著眼簾,不敢直視莫老邪那如炬的目光,小聲說道:“陸軍大學教官……”

莫老邪的瞳孔驟然一縮,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緊接著追問,每個字都咬得極重:“軍銜?”

山口純子被這冰冷的語氣嚇得一哆嗦,聲音愈發微弱,“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