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是豔陽高照的,今日傍晚時分就下了朦朧細雨。
葉空青開著西廂的門,時不時往外看看,書桌上的蠟燭被風吹的忽明忽暗。
“嘎吱~”
門開了。
周翎寧一手執傘,一手提著書箱,回到了竹院。院中的桂花樹微微搖晃,縱使風吹雨打,它的根也不動分毫。
葉空青起身出來:“回來了。”
周翎寧笑著點點頭:“嗯。”
這只是她們如今相處中一個極其平凡的下午,卻是後來的葉空青睡夢中也回不到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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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後山考試的有十一人,但是隻有六人得到了名額。
向堂長還特意安慰了幾名落選的人:“不是你們學問不夠,而是院長覺得你們應該先考縣試……”
周翎寧幾人自然是入選了。陳亦玉和向晚霜則需要搬到後山去居住,周翎寧和葉空青依舊住在竹院,離哪裡都不太遠。
陳夫子(陳亦玉的母親)被安排來給她們講解後山的規矩。
後山的休沐時間和前山的不太一樣,是一旬(十天)為一輪。夫子們的授課時間也不是固定的,考慮到後山多是有功名在身的學子,不一定每天都要待在山上,每位夫子會把下旬傳授的課公示出來,學子們按需求去聽。
不是必要的,這對於周翎寧來說是個好訊息。
陳夫子給出的選課名單中,周翎寧只挑了一些翰林院的夫子們上的課,有關科舉的課她一個也沒有選。
葉空青看的仔細,他每一門課都想聽聽,考不了功名,他最多在書院待到十八歲,機會實在難得。
回去的路上,葉空青問周翎寧:“阿寧,你不準備考取功名嗎?”
周翎寧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點點頭:“我來書院學點東西,考功名對我來說沒有用,就不佔那個名額了。”
科舉考試不是當官的唯一途徑,而是平民百姓當官的唯一途徑。
課很少,周翎寧樂得自在。
某一日,在後山閒逛消食時,迎頭遇上了江玟和謝知微。
周翎寧:……
樂極生悲!
吾命休矣!
江玟見到殿下很高興,熱情邀約她去屋中小坐,得知了周翎寧選的課不多,她從書桌上拿出了厚厚的幾打宣紙:“女君,我近日看書很有感悟,這都是我坐的筆記,上面有不同的問題,女君可試著答一答。”
周翎寧強行扯出一抹笑意,虛弱道:“好……”
噗嗤~
糟糕!是胸口中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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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四天課,又把江玟佈置的課業寫完後,周翎寧就準備下山了。
容縣瓷窯的彩瓷運過來麻煩,她還是準備自己親自去看看。
嚴盼和阿大都在容縣,那裡的東西也齊全,周翎寧沒多帶,一輛馬車幾匹馬。
等她從容縣出來,直接就去“歲序芳華”別苑了,那裡的夫子還等著給她授課。
周翎寧:……
命好苦的感覺,我這輩子不是投胎投的很有技術嗎?
到了容縣,嚴盼阿大,明禮明信,還有曹釉都來路上迎接她。
“女君安好?”
“好。”映景掀開馬車的側簾,周翎寧道:“直接帶我去看彩瓷吧。”
“是,少東家。”
琺琅彩瓷對於黏土的要求極高,而且越大工序越複雜,燒製難度也大。
曹釉做出來的這一些顏色只用了兩到三種,清新雅緻,大多是中型或者小型物件,沒有太複雜的圖案。
周翎寧拿了一個在手中掂了掂,很是輕盈,卻又不失質感,摸著細膩柔滑,像是剛剝好的荔枝肉。